溫敘言耳朵泛紅，耳垂跟血玉一般，讓人忍不住伸手先要觸碰。
我伸手戳了戳。
指尖感受到他耳垂的燙人的溫度，我臉上的笑容愈發濃了。
「第一次做父親，沒能及時調整好心態，請見諒。」
溫敘言極力調整狀態，一板一眼的認真模樣，讓我微微怔了下，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早已從生命中消失的孩子。
溫敘言意識到說錯話了，「這是我第二次做父親。第一次，是我不稱職，不知道她的存在。」
沒有保護好她。
溫敘言知道我喜歡聽牆角，那夜在溫家，我聽到了他和趙瑞雪的對話。
這件事跟塊石頭樣，壓在我們兩人的心頭，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他此事，是擔心他知道後會自責、愧疚、痛苦。
他說破此事，我不再避而不談，手撫上小腹，「她會再次選擇我們做父母。」
這雖只是我的美好願望，但我希望可以給他些許安慰。
「會嗎？」
「會！」
我語氣堅定。
漫長的半個小時終於過去，拿到檢查單的那一刻，我手都是抖的。
檢查單上的字很熟悉，我卻又一個都不認識。
我把檢查單子遞給溫敘言。
溫敘言從姓名開始看起，我指著結果的地方，「看這裡寫的是什麼。」
「早早孕。」
我真的懷孕了！
我激動得眼眶一熱，「我們去找醫生！」
頭一次痛苦的孕產經歷，讓我倍加珍惜肚子裡這個剛剛到來的小生命。
醫生辦公室，一向寡言的溫敘言不厭其煩的向醫生詢問孕早期的注意事項。
醫生作為產科醫生，對這樣的情況已司空見慣，她指了指辦公桌上放置的豎牌，「可以多看書，你的問題，書里都有答案。」
溫敘言記憶力極好，迅速掃了一遍後，扶起我，準備離開。
走出兩步，他又覺得不放心，拿出手機對著豎牌拍了張照片。
回酒店的路上，途經圖書館，溫敘言停好車，叮囑我坐在車上不許亂動，他去買書。
他走路生風，略帶焦急的背影，讓我心裡格外踏實。
十多分鐘後，溫敘言抱著厚厚一沓書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醫生推薦的書有那麼多？
溫敘言打開後車門，將書整齊碼在座位上。
「醫生說懷孕要穿得舒適些，我們去商場買幾套衣服。」
「溫敘言，我剛剛懷孕。」前三個月身體變化不大，生活用品可以慢慢添置，「我想回酒店。」
「我們回江州。」
「你答應溫初雪要幫她掌眼。」這事關乎溫初雪的終身幸福，「再待幾日。」
溫敘言已離開魔都多年，對我們來說，江州更能給我們安全感。
「那人是趙家的遠房親戚，書讀得不錯，早年趙家資助他去國外留學，如今學成歸來，本打算進入趙氏工作。趙氏出事後，趙瑞雪對他另作安排。」
「趙家是資助了所有親戚的孩子讀書，還是會挑一些在學習上有天賦的孩子？」
「後者。趙家資助的孩子的家庭條件相對較差。」
趙家對他們進行資助後，他們會對趙家感恩戴德，畢業後願意死心塌為趙氏效力，一本萬利的買賣。
「趙瑞雪想促成溫初雪和這位海龜親戚的婚事，讓他進入溫氏？她在國外怎麼還不消停？」
「她是趙家的女兒，溫趙兩家實力原本旗鼓相當，如今趙家被查，逐漸式微，影響到她在溫家的地位。她需要強大的娘家支撐。這位遠房親戚念著招架的恩情，如果能跟溫初雪修成正果，他會竭盡所能借溫家的資源幫助趙氏。」
溫趙兩家盤根錯節，溫家這些年在經營管理上也存在一些弊端，如果真查起來，也會惹來一身騷，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調查組沒有將溫家牽扯其中，是擔心魔都兩家實力強勁的公司一起被查，影響到民生。
他們暫時處理問題暴露更多的趙氏。
溫兆和明白在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才是王道，再三叮囑溫初雪不要干涉趙氏的事。除此之外，他還跟幾個心腹處理一些陳年往事，就算是以後上頭追究下來，也無跡可尋。
溫初雪已成為溫家下一任掌舵人，她清楚身上的責任，不會意氣用事。日後就算幫助趙家，也會優先考慮溫氏，有所保留，有遠房親戚在就不一樣了。
趙瑞雪在國外打的算盤，我在國內都聽到了。
「溫初雪知道此事了？」
「我今早已告知她。」
「她的決定是？」
「你在醫院的檢查的時候，她已跟追求者領證了。」
我：！！！
昨天她還讓溫敘言幫她掌眼，今天就與別人領證，速度快得堪比坐了火箭！
我目瞪口呆。
「那人與她一起長大，兩人算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我曾與他接觸過，人算上進。獨子，家庭關係簡單，經營得當，不失為一門好婚事。」
「好女怕纏郎，他追了溫初雪多年，她對他應該是有感覺的吧。」
溫初雪心地善良，處處維護溫敘言，只要對他好的人，我希望他們都能幸福！
「他樣貌家世，談吐學歷都不差，十年如一日地喜歡一個人，每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就算她不喜歡他，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她之前沒有給他回應，是因為她清楚，她的婚姻是用來穩固溫氏地位，最後她會嫁給誰，由趙瑞雪決定。」
「婚姻關乎下半輩子的幸福，她之前就沒想過爭一爭？」
如果不是溫兆和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某一天突然覺得虧欠了孩子，將趙瑞雪送去國外，開誠布公地告訴孩子們，他們的婚姻由自己選擇。她會聽從趙瑞雪的安排，嫁給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男人！
想想都讓人覺得後怕。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她決定領證，是怕自己接到溫夫人的電話，改變主意。」
「希望以後她不再受到溫夫人的影響。」
「從小養成的習慣，想要改掉，很難。在婚姻大事上，她能如此果斷，值得期待。」
之前提起溫初雪時，溫敘言總會不自覺的輕輕皺眉。在沒見到溫初雪前，我以為他不喜歡她。與她接觸後，才知他是為她擔憂。
如今，溫敘言劍眉舒展，眉眼處，有著若有若無的讚賞。
如果溫初雪知道溫敘言如此掛念她，會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