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纏綿悱惻

  我忘記還在車流中,震驚的盯著溫敘言。

  溫敘言喝多了酒,昏昏欲睡,沒有聽到我的話,我握住他的胳膊,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急切說,「溫敘言,你醒醒,你剛才叫我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溫敘言掀開眼皮,伸手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你剛才叫我『阮阮』。」

  那夜我神志不清,不知道那一聲聲情真意切,纏綿悱惻的「阮阮」是我的臆想,還是真實存在。

  剛剛溫敘言的一聲「阮阮」,將我的思緒拉回那夜。

  「阮阮?」溫敘言不記得剛才的事,「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可以這樣稱呼你。」

  我張了張嘴,想問溫敘言有沒有去過華爾道夫,又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可笑。

  溫敘言經常出差,他每天工作安排的滿滿當當,事情多,怎麼可能記得什麼時候去過華爾道夫。

  我方才迫切的想要確定溫敘言是不是那夜的男人,當對上他迷離的視線時,我逐漸冷靜下來。

  溫敘言有責任心,如果他是那夜和我在一起的人,他不會沒有一點記憶。

  他這樣的反應已經說明,是我想多了。

  我鬆開他的胳膊,「我們是朋友和上下級的關係,你像以前一樣,叫我阮楨或者阮助理。」

  車外拉長的喇叭聲傳進二中,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車道中間,突然停車有多危險。

  我重新啟動車子。

  「阮楨,你有事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溫敘言聲音很輕,酒勁發作,他不舒服,伸手扯了扯領帶,微微凌亂的衣衫,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不羈。

  我落下車窗,夜風灌進車中,他把泛紅的臉轉向窗戶那側。

  「我沒事。你先睡一會,到家後,我叫你。」

  夜風微涼,讓我的理智全部回歸,我專心開車。

  溫敘言聞言,努力再次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我,想要從我的臉上辨別,我是不是在撒謊。

  平日裡溫敘言身上自帶上位者的威壓,每當他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時,我都會有些慌亂。

  今晚,他喝了酒,沒了壓迫感,我保持剛才的狀態開車。

  他不勝酒力,沒從我臉上瞧出什麼,車中安靜下來,他很快睡著。

  我將車窗往上升了升,給南源打電話。

  酒店監控已被清除,想要查清楚那夜的事,希望渺茫,我清楚這一點,這段時間沒有聯繫他,詢問此事。

  電話很快接通,南源聰明,知道我打電話的目的,我還未開口,他已告訴我目前的調查進度,「抱歉,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我這是強人所難了。」

  南源能力出眾,他查不出的事,交給別人,結果也一樣。

  剛結束通話,姜慈的電話打了過來,她告訴我姜明初的具體的行刑日期。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可以告慰我的父母在天之靈了。」

  可以給我的孩子一個交代。

  「他想在行刑前見阮小姐一面。」

  「不見。」

  姜明初多次提出見我,都被我拒絕,他原生家庭不堪,造就了他自私冷血的性格,可這跟我無關。他步步算計,害得我家破人亡,他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而我的苦難,卻是他加諸在我的身上的。

  我痛恨他,在得知父母死亡真相時,我恨不得將他三刀六洞,我之前見他是為了拿到證據,現在他已被定罪,馬上就要被執行死刑,我沒有必要再去見他,重溫我的噩夢。

  我語氣決絕。

  「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想跟你懺悔,你有什麼想問他的,他會毫無保留的全部回答,包括那晚的事。」

  姜慈看過我在清溪山的直播,知道那晚的事指的是什麼。同為女人,她知道我對那件事十分在意。

  她沒有勸說我去見姜明初,只是將他代理律師的話,儘可能完整的向我轉述。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在姜明初身上體現不出來。」

  自打知道姜明初的真面目後,我對他有了全新認知,他陰冷的如一條毒蛇,不管做什麼事都帶有目的性,「他見我,是想用『那晚的事』,給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他都要死了,爭取利益還有什麼意義?」

  「他母親還活著呀!」

  姜明初孝順,他了解他的家人,他的兩個姐姐和姐夫對他一味索取,他沒了利用價值後,姐姐和姐夫對他不聞不問,他們對張翠芳也會如此絕情。

  張翠芳年紀大了,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姜明初見我多半是想為她以後的生活做打算。

  他想用「那夜的事」做籌碼,讓我給張翠芳養老,他當我腦袋裡的水還沒空干呢!

  姜慈全程跟進我的案子,對姜明初和他的家庭情況有一定的了解,她秒懂,「他是想在死之前,算計你一把!這樣的男人真可怕!我這就回絕他的律師。」

  「不用回絕,讓姜明初慢慢等著。」

  死亡只是一瞬間,等待是最熬人的,比得到準確答案,更讓人心焦,坐立難安。

  就算姜明初死了,我對他也恨意難消,只想儘可能的給他增添點痛苦。

  ……

  三天後,姜明初的律師親自到公司找我,見到她時,我已知道她的來意。

  不想在公司和她談論和姜明初有關的事,我們去了星巴克。

  「請問兩位想喝點什麼?」施曼寧一臉不耐煩的說完,催促說,「快些!我很忙的。」

  「施小姐,我對面坐著的是位職業律師,你用這種態度跟我們說話,小心斷送你的職業生涯。」

  施曼寧落魄後,靠著在星巴克上班養活自己,

  她剛上班時,笨手笨腳,不是打翻咖啡,就是走路時,撞到顧客,接連被顧客投訴。

  為了能留在星巴克工作,不得不低聲下氣的求店長讓她留下。

  她聞言,急忙調整表情,笑嘻嘻的把菜單遞到錢律師的手中,「請問你想喝什麼?」

  前後態度轉變之大,讓我咂舌。

  我和錢律師要了兩杯拿鐵,錢律師不停的勸說我,再去見姜明初一面。

  「錢律師,你作為姜明初的代理律師,應該很清楚我跟他之間的事,我不去見他,有自己的理由,你不用再勸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他之前對你做過什麼,他很快會被執行死刑,你去見他一面,會讓他走的安心些。」

  「我跟他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恩。」

  他曾經給我的那些「甜蜜回憶」都是假象!

  我語氣漸冷。

  錢律師再次開口,「阮楨……」

  「你這個律師怎麼那麼多廢話!他做壞事的時候,怎麼那麼心安,他現在都要死了,你卻逼迫被他坑害的人去見他,讓他心裡好受些,你這是往活人心上扎刀子!」

  施曼寧對著錢律師撇撇嘴,將咖啡「啪」的一下放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