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己之力

  「太醫已經看過了,只說是思慮過優,才會如此,皇上只有你們三位皇子,明珠公主又已經遠嫁,你雖已有太子妃管教,可終究還是不成氣候,若太子能聽話一些,本宮又怎會如此?」

  皇后此時已經拐彎抹角的開始責備起來了。

  祁北嶼和江淮姝都沒有接話。

  什麼叫雖有太子妃管教?可終究還是不成氣候?

  他都被封為太子了,還不成氣候?

  莫不是得登基稱帝,把你攆出京城這才叫成氣候?

  還有你也不看看你的兒子,如今寵妾滅妻,太子之位又已經被他人奪去,恐怕早就成了京城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吧!

  你有這功夫在這裡訓我們倆,倒不如出去管管你兒子!!

  老妖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江淮姝的內心想法,她雖然叛逆,可在這等級森嚴的皇宮中,還是不敢鬧事的。

  皇后捂著頭,沉聲問道:「聽聞太子最近處理了一件大理寺的一件舊案,皇上甚是甚是開心。」

  祁北嶼謙虛地說道:「不過是件小事罷了,讓母后擔憂了……」

  皇后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微揚道:「是啊,對太子來說,自然是小事。」

  「本宮聽聞,近來箭翎城回京的路上發生了一起搶人案件,太子可知曉此事?」

  祁北嶼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這件事情只有他只聽玄邑稟報過,且元逸回京的密令他人不可能知曉。

  而如今皇后竟然能當眾說出此事,那此事必然與皇后脫不了關係。

  江淮姝的臉上也閃過一抹錯愕。

  皇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日聽好像聽見過祁北嶼與他人交涉的聲音,討論的,好像就是此事。

  莫不是元逸的失蹤,與皇后有關?

  「能讓母后提及的事情,必然是件大事,兒臣日後會格外留心,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兒臣告退。」

  他幾乎是單方面的通知,不等皇后說什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皇后也不做挽留,只是得意的微微笑著。

  江淮姝見狀,微微行禮也離開了。

  回到東宮後,祁北嶼面色十分陰沉,江淮姝不過回去換了件衣服的功夫,就聽元福說他已經將書房的東西都摔的稀碎。

  江淮姝嘆了口氣,推門而入。

  硯台順著江淮姝的方向筆直的砸去,江淮姝微微側身,便躲了過去。

  倒是海棠被這一幕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祁北嶼背著身,冷聲質問道:「不是說了不准來煩孤,還進來做什麼?」

  他以為進來的人是元福,這才會如此暴戾。

  「殿下。」江淮姝輕輕的喚了一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祁北嶼轉過身,看見是江淮姝後,有些發愣,他回過神後,尷尬一笑,道:「是太子妃啊!有何事?」

  江淮姝也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殿下心情不好,可是有何事惹得殿下不悅?」

  祁北嶼:「……」

  見他不願多說,江淮姝接過海棠手上的參湯,道:「這是妾身一早便燕窩阿膠煨的參湯,最是滋補敗火,殿下嘗嘗?」

  祁北嶼心亂如麻,此刻哪裡喝的下去,他擺擺手,道:「天氣炎熱,孤沒有胃口,還是拿下去吧。」

  江淮姝冷聲道:「殿下,張良娣方才派人通傳,說是有孕在身了。」

  「哦?此話當真?」

  「許太醫已經診過脈了,不會出錯。」

  「好,孤會嘉獎她。」祁北嶼面色一沉,快步走上去拉住江淮姝的雙手,道:「只是,孤還是想與太子妃,有一個嫡子。」

  江淮姝聞言,鬆開了手。

  「殿下,許是妾身無福吧。」她再次拿起一旁的參湯,道:「殿下還是嘗嘗吧,妾身花了很多心思的。」

  「好。」

  海棠識趣的退了出去,書房內,只留下了他們二人。

  江淮姝看著周圍破敗不堪的環境,微微嘆了口氣。

  這太子當真火大,這些東西,要是放在以後,得賣多少錢啊!

  不說以後,現在也很值錢啊!

  真是個敗家子!!

  「太子妃,怎麼了?」祁北嶼見江淮姝有些愣神,便喚了喚她。

  江淮姝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麼。」

  祁北嶼舀了一勺參湯,餵給江淮姝,他繼續道:「你也多補些身子,為日後多做打算。」

  江淮姝喝了他餵的參湯,趁著他舀湯的間隙問道:「殿下,如果妾身無福,一生都未有身孕呢?」

  祁北嶼微微一愣,舀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繼續道:「不會的,許太醫醫術高明,定會醫治好你,再者,京城還有其他醫術高明的醫師,斷然不會讓你如此。」

  江淮姝微微有一絲難過,不過她還是問道:「所以,妾身一定要生孩子嗎?」

  祁北嶼想也沒想,下意識的說道:「那是自然。」

  江淮姝微微一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身為太子妃,太子正妻,為太子生兒育女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自己怎麼會問出這種話來?

  或許是因為沈芷瑤生產時的慘狀讓她心懷芥蒂?

  或許是受二十一世紀的影響,讓她有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思想?

  總之,江淮姝此刻也不清楚她為何要說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江淮姝微微垂眸,道:「殿下,妾身明白了。」

  見江淮姝表情有些低落,他連忙解釋道:「孤也不是非要如此,只是嫡子向來才受世人敬仰,庶子處境艱難,你又不是不知。」

  江淮姝偏頭看著他,淡淡道:「所以殿下還是介意妾身的庶女身份?」

  祁北嶼立馬解釋道:「孤並非介意你,孤是,介意自己。」

  江淮姝看著他,冷聲道:「殿下,嫡出庶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殿下雖然是庶子,不也照樣被封為太子?」

  以後,照樣也能登基稱帝。

  「這是孤心中的一根刺,太子妃若是無事,還是回去吧,這湯,孤會喝完的。」

  江淮姝垂首,想起了那日蘭月俍說過的話,她道:「妾身有一事情想告知殿下,還請殿下聽完再……」

  話還沒說完,就被元福打斷。

  元福匆忙的跑了進來,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喊道:「殿下……殿下……」

  進門後,他看了太子妃一眼,想到太子妃知曉此事,便道:「殿下,門外有人,送來了哥哥的一隻手。」

  祁北嶼顧不得其他,立馬往外趕,道:「快走……」

  兩人離去後,只剩下了江淮姝一人。

  江淮姝抬頭看了看天空,輕聲問道:「是天意如此嗎?」

  無人應答。

  她笑了。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笑自己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笑自己妄圖以一己之力,去撼動封建王朝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