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神色疲憊

  殿內,如墨水滴在濃重的空氣中,慢慢擴散開來。

  宋側妃跪著解釋道:「王爺,妾身不知為何,靖安王妃會忘記此事,可這荷包,就是王妃之物!」

  睿安王:「證據確鑿,你還不肯承認?」

  宋側妃低頭轉了轉眼珠,抬眸道:「王爺,如若此物並非王妃之物,妾身又怎會如此篤定?又怎有底氣讓敢讓王妃深夜前來?」

  張側妃聞言,捏著帕子,道:「依照妹妹所言,不論王妃來與不來,認與不認,妹妹好像都有說辭?」

  宋側妃來了脾氣,瞪著眼睛看向她。

  「你少在那裡撥弄是非!」隨即她又轉身對著睿安王說:「王爺,此事,必有蹊蹺啊!」

  睿安王緩緩走下台,用手捏住她的臉,輕輕的晃了晃。

  「你,心思歹毒,謀害沈庶福晉和她的孩子,又暗中傾慕靖安王,證據確鑿還不肯承認,本王看你,是全然不記得恭定二字是如何寫的了!」

  說罷,睿安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宋側妃有些難以置信,她不肯相信王爺竟會當眾讓她難堪。

  她回過頭,立馬去扒拉睿安王衣角,喃喃道:「王爺,王爺……」

  睿安王長舒一口氣,道:「以後,宋側妃幽禁在恭定閣,每日罰抄佛經,送往普渡寺,為王府祈福。」

  睿安王長舒一口氣,道:「本王保留你的位分,但以後,本王不會再見你。」

  宋側妃聞言,癱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睿安王離開後,張側妃也起身向江淮姝請示過後,便離開了這裡。

  宋側妃沒有大哭大鬧,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失望與悲憤,「原以為,娘娘是個置身於世外的高潔之人,沒想到,娘娘才是埋藏最深的那一個!」

  海棠聞言,柳眉倒豎,厲聲呵斥道:「宋側妃,王妃面前,休得胡言!」

  江淮姝輕輕抬手,微微搖了搖頭,制止了海棠的話。

  她面若冰霜,冷聲道:「你既對本宮心有怨恨,那不妨說出來?」

  「綺梅,是您安排的吧?」宋側妃緊盯著江淮姝,目光中滿是質問。

  「並非是本宮蓄意安排,這綺梅,當年可是你姐姐親自要過去的。」江淮姝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淡然。

  「那綺梅今日所言,也定是您教誨的!」宋側妃咬著牙,不肯相信。

  「你來到王府後,本宮今日也是第一次見綺梅,何來,教誨一說?」江淮姝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

  「您既已經得到了郡主,又為何對妾身不依不饒?」宋側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對你不依不饒的,可並非是本宮,而是綺梅,好好想想,你這段日子對綺梅都做了些什麼,人家來告發你,也是情有可原。」江淮姝輕輕捋了捋衣袖,語氣平靜。

  「綺梅陷害姐姐一事,難道不是您放出的消息?」宋側妃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江淮姝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這你就更錯了,本宮可從未做過此事,你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卻連自己得罪了誰人都不知,看來你還不如你姐姐。」

  宋側妃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今日妾身被軟禁,只想聽一句實話,我姐姐,是否真如王府傳聞,是被綺梅所陷害,而自盡於房內?」

  她當年聽聞姐姐自盡的消息,久久的緩不過神來。

  姐姐雖性子高傲,可也斷然不會是愚笨之人,並不會做出這等不利於家族之事。

  若非窮途末路,姐姐又怎會如此?

  可她也不肯相信,一個小小的綺梅,就能逼得姐姐用性命相抵。

  江淮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當年她用簪子刺入喉嚨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也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你的父親吧!」

  再過於直白的話,她也不能明說了。

  「為何?」宋側妃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疑惑。

  江淮姝微微皺眉,問道:「你記得你姐姐的慘狀,可本宮也依然記得芷瑤的慘狀,你心中,對芷瑤可有一絲的愧疚之意?」

  宋側妃冷哼道:「王府的女人不都是如此?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未能見孩子一面便匆匆離去,又能怪得了我什麼?」

  江淮姝看著她,不知該怎麼評價,只得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

  「行了,本宮也乏了,海棠。」江淮姝輕輕擺了擺手,神色疲憊。

  海棠隨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著江淮姝離開了這裡。

  留下宋側妃一人,十分凌亂地坐在地上,敞懷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奈。

  回到寢殿,江淮姝緩緩卸了妝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有些錯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睿安王今日看自己的那眼神,歷歷在目,可難道王爺已經懷疑了自己?

  江淮姝轉頭看向海棠,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一言不發。

  「娘娘是在擔心王爺有所察覺?」海棠輕聲問道。

  江淮姝被海棠的話給驚到了,微微一愣,道:「海棠,你可真是我腹中的蛔蟲!」

  每次江淮姝心中所想,所擔憂的東西,海棠似乎都明白。

  海棠輕輕一笑,道:「奴婢跟隨娘娘已久,娘娘心中所想,奴婢自然能揣測幾分。」

  「今日娘娘的計謀不算高超,可最令王爺感到難以下台的,是靖安王妃的話。」海棠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江淮姝微微揚起眉毛,疑惑地問道:「我記得,她好像並未多言?」

  「正是刻意的疏遠感,讓王爺覺得十分真實,要屬直擊要害的,還應當是張側妃的那句話。」海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睿智。

  江淮姝被海棠一提醒,這才想到了張側妃的那句話。

  也是,張側妃看著與世無爭,可背後的每句話卻都似乎另有深意。

  「海棠,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可別人想要的,卻是她的命……」

  「我突然覺得,這後院的女人,心思深的讓人可怕。」江淮姝微微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海棠笑著輕輕的拍了拍江淮姝的手,道:「無論前路如何,奴婢都陪著娘娘。」

  江淮姝輕輕一笑,隨即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