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夜三更天還有任務,忙碌了一天的大家分開休息,蘇亭亭自告奮勇守第一班夜。
「有事情就大聲叫,我睡覺很輕的。」鄺洪義遞給蘇亭亭一個眼神,不知是警告,還是在提醒。
現在的形勢蘇亭亭也看懂了,接下來保不準會與封家發生正面衝突,真動起手來她哪裡是對手,還要依靠鄺洪義和楊逍,現在要和他們把關係處好,將來發生事情了才有可能會拉自己一把。
一靜下來,蘇亭亭就不受控制的亂想,一會想到唱戲時台下的恐怖景象,一會又想起柳掌柜的囑咐,直到最後,蘇亭亭扭頭看向右側角落裡的那張床。
楊逍正躺在床上,兩隻手平放在小腹,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勻稱,感覺應該是睡著了。
楊逍在蘇亭亭心中絕對是個難得的好人,要不是因為他,自己早就死了,同為噩夢世界中的新人,二人的表現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她能感覺到,這個人絕不是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實在挺不住後,她打著哈欠走向楊逍,不過在他身側站了一會,見楊逍睡得很香,根本沒察覺有人接近,她忽然有些不忍心,最後轉身,奓著膽子叫醒了鄺洪義。
楊逍不是被人叫醒的,他是被一陣拍門聲吵醒的,迷迷糊糊起來後,發現門外站著個陌生人。
男人穿著一身古怪黑袍子,手中提著一盞白燈籠,說話聲音很悶,「三位鎮客,準備一下,這就隨我去見劉管家。」
也沒什麼可準備的,楊逍用布將開棺斧包裹著,然後綁在背上,可在出門的時候,卻被黑袍人攔住了,「等等。」
黑袍人面色陰翳,是張生面孔,而且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府裡面的下人,「今夜有任務交給你們,這柄開棺斧就沒必要帶了。」
楊逍聞言一驚,他沒想到此人眼睛如此毒辣,斧頭已經用布纏了,這都能看出來,不過這也暴露了對方的身份,想來也是陰行中的一位前輩。
「前輩,這開棺斧鎮邪,帶著也壯膽量。」楊逍沒有交出去的意思,畢竟這可是他,嗯...搶來的。
不料黑袍人搖搖頭,語氣生硬道:「你誤會了,我沒有奪寶的心思,只是今夜你們要做的事情沒有風險,你帶著它,反而會招來禍患,今夜要死的人是二少奶奶。」
對方如此直白的表達驚到了楊逍三人,這也是能說的嗎?不過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楊逍也不再糾纏,將斧頭放回床上,用被子壓好,意思很明顯,這東西是自己的,回來還要看到它。
一行人跟隨黑袍人來到湖邊,這裡已經有許多人等候,除了火把,還有幾個升起的大紅燈籠,最壯觀的是,左側距離幾十米遠的岸邊,還停靠著一艘全身上下被漆成大紅色的船。
這明顯是新漆上去的,上面紅的刺眼,能看得出來,是按照伯囍船的樣式布置的,但時間倉促,多少有些敷衍。
船上的桅杆下掛著一口大紅燈籠,有夜風襲來,燈籠隨著左右晃動,此刻還有不少人在船邊忙碌著,舉著香爐焚香的,擺放祭品的,抬紙人的,還有個穿著一身破衣服,像是薩滿一類的人在瘋瘋癲癲跳大神。
沒過多久,史大力匆匆趕來。
聽到下人匯報人都到齊了,劉管家才緩緩轉過身,這時大家才發現劉管家那張臉異常難看,眼睛紅腫,像是不久前才哭過,「四位福客,今夜...今夜又要有勞諸位了。」
「今天白天,我家老爺徹底想通了,這...這都是老太爺做下的孽,現在輪到我封家還債了,老爺他決定徹底終止這份邪術,既然二少奶奶是最重要的一環,那就將她...將她送去湖上,交給喜麼處置吧,10年的恩怨,今夜該有個了斷了。」說到這裡,劉管家不禁潸然淚下。
楊逍輕嘆口氣,對著劉管家拱手,同樣也是滿臉悲痛,「封老爺之苦我們感同身受,本是老太爺鑄下的錯,封老爺今日勇於承擔,此等氣魄可敬可配,二少奶奶一介女流甘願捨身赴難,更是我輩楷模。」
「......」蘇亭亭聞言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作為表演系的學生學到了很多東西。
劉管家擺了擺手,身側一個下人就跑去了遠處,沒一會,就有一行人跟著回來了,距離近了,蘇亭亭終於看清,隊伍中間抬著一塊大木板,木板上鋪著床大紅喜被,而上面正躺著一個人。
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女人一身喜服,呈大字被綁在床上,手腳各綁在一角,還在不斷掙扎。
女人雖然整張臉都因為痛苦而扭曲,但依稀能瞧出俊俏的容貌,皮膚白皙,是個少見的美人,她原本可以慘叫的很大聲,可嘴被死死堵住了,現在的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
「都給我輕著點,別讓二少奶奶臨走了還受罪。」劉管家眉毛一豎,像是老太監一樣吆喝著。
下面的人應了一聲,就抬著二少奶奶去了那艘準備好的伯囍船,上船的舢板都搭好了,蘇亭亭眼睜睜見他們將人抬了上去,然後進了船艙。
劉管家轉過身,指著面前近處的三艘小船,「今夜需要你們各駕一艘船,為二少奶奶送行,除此之外,二少奶奶的那艘船也需要一人上去壓陣,你們哪個願意去?」
此話一出,四人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今夜擺明是送二少奶奶給春姐殺,和二少奶奶一艘船那還能有活路嗎?
見沒人說話,劉管家冷笑一聲,「那就按房間分好了,你們三個乘小船開路,史福客,就勞煩你送二少奶奶最後一程了。」
聞言史大力瞬間就炸了,「不行,憑什麼是我?我看蘇亭亭才合適,她和二少奶奶都是女人。」
「正因為都是女人,所以她才不行,無關女人絕不能登上伯囍船,這是大忌,否則今夜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劉管家眉頭一皺,顯然是不耐煩了,「好了,就這麼定了,現在我來和你們說下送囍船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