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察覺到江誠低沉下的情緒，頓了頓，琢磨自己剛剛說的話，也不知道哪裡說錯了。
他謹慎地打量江誠半晌，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江誠不想過多提這種話題，況且他現在相比沈妄確實是毫無依仗需要被保護的那個，他把毛巾提起來，已經不冰了。
看了一眼沈妄，說：「毛巾不涼了，你輸完液回家，睡前自己再拿冰袋敷一下吧。」
沈妄見江誠正常下來，當然樂意把剛沉重的話題翻篇，順著他道：「行行行。」
升起的警戒線降下，沈妄右手有一搭沒一搭把玩著江誠修長的手指，指尖溫暖乾燥，他垂下眼瞼，聲音有些頹喪，低低說：「怎麼都行，只要你別不理我就行。」
看起來就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小狗。
江誠回握住他，換成十指相扣。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江誠忽地想起上周五沈妄不打傘在雨里的背影。
看看，耍酷的下場，難怪，都燒得今天不來跟蹤打卡了。
江誠指腹摩挲著沈妄手背皮膚，說：「你以後下雨都記得打傘知不知道？」
沈妄這些天都沒睡好，今晚好一通鬧，此刻疲憊得半眯起眼睛，看向他：「嗯？」
江誠：「我上周五看到你從圖書館裡出來，傘不打走雨里，你這樣淋雨，不發燒才怪。」
沈妄慢半拍噢了一聲，緩緩勾起個笑，兀自得意，說：「你關心我啊？原來我這兩個月沒有白去上課嘛。」
不過他又馬上煩躁：「嘖，不過再過一周，就不能天天跟著你了。」
「家裡有事我要去美國一趟，大概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回來後還得進那幫老狐狸窩裡處理工作，靠，真煩！」
江誠看他非常不滿的樣，倒覺得這是件好事。
確定關係後沈妄要是天天黏著他，那晚上基本沒安生的時間。
「又不是以後見不著了，我們有空閒時間就見面唄。」最後一個吊瓶吊完水，江誠拍拍他手示意鬆開，然後站起來去找護士。
出院的時候，沈妄高燒總算退下來一些變成了低燒，就是他眼皮紅腫，下面掛著兩個黑眼圈，還是很憔悴的模樣。
江誠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前，隨口問他：「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沈妄愣怔了一下，腦子裡頓時閃過無數先前在網絡上搜到的勾搭小技巧，他聯想到什麼，瞌睡霎時間都跑光了，頓了頓，他嗓音暗啞道：「好、好啊。」
江誠本來是隨口一問，畢竟沈妄一個大男人，發個燒而已不至於柔弱到坐車回家都困難吧。
沒想到沈妄還真要他送。
話說出口反悔也不好，送一程沒什麼，江誠挑了挑眉，最後還是跟著上了車。
沈妄沒搬家，依然還住在上安住宅區那套高層複式樓房裡。
江誠從那裡搬走後，他的門禁面容權限沈妄沒有刪掉，不僅是門禁面容，房子裡的一切擺設都保持不動。
再次回到這裡，江誠挺有感觸的。
這股心情一直持續到他打開冰箱前，他想去冰箱裡拿點喝的，一打開，和他兩個月前留在冰箱裡已經變質發臭的蔬果打了個照面。
江誠面無表情屏住呼吸關上冰箱，回頭看了眼身後表情有絲心虛的沈妄。
他頭疼地按了下眉心：「第二天就趕緊找人過來處理掉。」
「嗯，」沈妄看著他，舉起拳頭擺在嘴邊掩飾性咳嗽了兩聲，眼神飄忽不定，頗有又要同手同腳的結巴狀態：「天、天色這麼晚了，你今晚要留在這裡麼？」
江誠無所謂，說：「明天沒有早八，倒是隨便，你想我留下來？」
「身體是不是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妄聽他這麼說，頓時呼吸一滯，腦子瘋狂回想網絡上的情侶撒嬌小技巧，然後把自己前半輩子的演技都動用上了，緊抿著唇，眉頭緊蹙，半屈下腰：「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胃…胃疼。」
「突然胃疼？」江誠神情凝重下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
靠，誰要去醫院？
沈妄連忙轉換政策，捂住頭誒呦一聲：「是…是發燒緣故導致的吧，但是有你，你在身邊不用去醫院都能感覺不疼了。」
江誠看著他做作的表演：……
他啼笑皆非，扶額苦笑：「好了，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