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beta往往是一個帝國最底層，也是生活最艱難的人群。
他們沒有什麼易感期，也沒有發情期，最適合用來完成一些高強度的工作——卻在完成工作以後，報酬遠遠不及其他兩種性別。
所以在這項技術還未完全成功的時候，地下黑市里便出現了各種交易腺體的現象。
一些底層人，尤其是孩子和婦女的人身安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畢竟在利益面前，人性脆弱的不堪一擊。
無數婦女被拐賣，變成Alpha床上的玩物，她們輾轉於各路等級不一的Alpha的床榻之間，目的就是為了能夠生出一個擁有腺體的孩子。
而如果生出的是個beta，下場可想而知。
那個時候的地下黑市，幾乎每走兩步就能看到一個beta嬰幼兒的屍體，混在骯髒的臭水溝里，直到腐爛。
沈燃心從未見過那種駭人聽聞的場面，但光聽陸止口中描述的那如同地獄般的場景，便知道陸止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到那樣大。
他抿了抿唇，指節蹭了蹭陸止的臉，小聲道：「你在那種地方，生活了十六年，對麼？」
陸止點點頭，貓兒似的將自己的下巴遞到沈燃心掌中，一雙眸子水盈盈的看著他。
沈老師心疼壞了，低頭在陸止唇邊落下一個安撫的吻：「我去地下黑市的時候，還沒有那樣慘烈。」
陸止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那個時候，沈自清的研究剛剛開始不久，黑市的產業鏈不算完善。」
沈燃心捏著他的銀髮，低聲道：「對不起。」
他當時要是把陸止帶走就好了。
那個時候他太小了，小到不懂沈自清在做什麼，小到看不見自己和陸止的未來，小到毫無反抗的能力。
如果當年他帶走的不是沈棄，而是陸止的話，那麼所有的事情可能都會不一樣。
陸止眨了眨眼：「沈老師也覺得對不起我？」
「當年……」沈燃心話音未落，陸止便起身，堵住了他的唇。
陸止貼著他的唇，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指節放在沈燃心的脖頸上，並未用力，卻是掌控的姿態。
沈燃心眨了眨眼，或許是因為還在心疼，所以沒有像往常一樣推開他。
「沈老師確實對不起我，你總是撩撥我。」陸止哼唧道：「撩完還不負責，真是氣死我了。」
沈燃心無語凝噎，晃了晃腦袋蹭他的唇：「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個，你腦子裡就沒有一點正經事？」
「沈老師就是我的正經事。」陸止狠狠的壓了一下沈燃心的唇，怕自己再度泄露信息素會使沈燃心難受，便往後退了一步。
沈燃心低聲道：「所以有關我丟失的記憶，那場火災，跟沈自清息息相關吧？」
他想了想，握著陸止的手皺眉道：「所以，異管中心發現了數據被動過的痕跡，同你放你出來，就是要你以身作餌？」
陸止挑了挑眉，沒想到他的小少爺現在能敏銳到這種地步，只是告訴他數據失竊，他便能摸出異管中心的行為邏輯。
「算是吧。」陸止開口道：「其實五年裡我逃了很多次，異管中心那幫人抓不著我，但這樣不行，如果我找到你了，你不能跟我一樣生活在陰影之下。」
沈燃心呼吸一窒，聽到陸止的聲音。
「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玫瑰，一定要在錦繡叢里，自由肆意的活。」
沈燃心握緊了陸止的手。
他其實跟沈棄一樣，一無所有。
甚至連來到他身邊的資格，都是用自己的鮮血一點點換來的。
沈棄說，如果陸止站在他的位置上，不一定會做的比他更好。
以前沈燃心不置可否，畢竟人各不同，沒什麼好比較的。
但他現在覺得，如果是陸止，絕對比沈棄好一千倍，一萬倍因為陸止如今走的這條路，比沈棄更艱難、更曲折。
但陸止走過來了，即便是踏著荊棘，即便是血肉模糊。
他終究是走到了小玫瑰的面前，拿出懷中染了血的玻璃罩，將小玫瑰小心翼翼的呵護起來。
沈燃心怎麼能不動容？
他扭過頭，走到陽台上，晚間的涼風吹過眼角，將那點隱不去的淚意帶走。
陸止光著腳走過來，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從下面看著沈燃心的臉：「誰家的寶寶，哭的這麼可憐啊？」
沈燃心沒說話，只顧著平復心情。
陸止湊過來：「真哭了？」
「……」沈燃心抬起頭，眨了眨眼：「沒有，眼睛進沙子了。」
陸止點了點頭，沒有拆穿小少爺的倔強。
雖然在自己面前，小少爺的面子裡子，他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沈燃心抬起手，摸了摸陸止的脖頸：「所以是為了我，為了不讓沈自清繼續這個慘無人道的研究，為了那些素未謀面的大多數人，才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的嗎？」
即便陸止並沒有對那四年沈自清的研究有過多的描述，但是以沈自清的性格，恐怕陸止受過的罪遠超他的想像。
又因為他的癒合能力比較強，即便是再深的傷也不會留疤。
可即便癒合能力再強，被止咬器磨破的腺體，遍布針孔的皮膚，還有被鋒利刀刃割開腺體的時候，一定也疼的想死吧？
「不是。」陸止眯著眼笑，一把將小少爺抱了起來，仰頭看著沈燃心滿臉的心疼，就覺得心情無比暢快。
但也不能讓他們家寶寶太心疼了。
陸止輕聲道：「寶寶，我遠比你想的更自私冷漠，那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為生民立命那是異管中心做的事情，我不過是報私仇罷了，沈自清拿我的腺體做研究，我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他欺負成這個樣子，這我能忍？」
沈燃心頂了頂他的鼻尖，啞聲道：「我跟你一起。」
既然陸止要以身為餌，那便讓他也入一入局，看看這片釣場，到底是如何一番你死我活。
第二天，沈燃心在陸止的懷裡醒過來。
旁邊的鐘錶停留在六點五十分。
瞬心想來是七點半開始拍攝，沈燃心伸了個懶腰，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洗漱。
陸止向來喜歡賴床，這會兒沈燃心要走了，仍舊賴在床上，嘟囔道：「再睡會兒嘛。」
沈燃心無奈的彈了一下他的耳朵：「馬上要開始拍攝了，我得回去洗漱了，陸總。」
「我衛生間裡有你的牙刷。」陸總閉著眼嘟囔：「你就在我這兒洗，我要聽你的聲音。」
沈燃心奇怪道：「有什麼好聽的？」
陸止睜開一隻眼，凌亂的銀毛往枕頭裡蹭了蹭：「就是想聽。」
沈燃心：「……」
真是夠了。
這都是腺體被切了一半兒的精力了，要是給陸止一個完整的腺體，他不得死在這狗東西床上。
沈燃心雖然嘴上罵著變態，但身體十分誠實，還是走進了陸止的浴室，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牙刷和杯子。
「……」沈燃心一邊刷牙，嘴裡含著泡泡模模糊糊的問：「我的牙刷怎麼會在你這裡？」
好半晌，陸止沙啞的聲音才響起來，夾著著慵懶意味，尾調拖得很長，黏黏糊糊的，叫人聽得耳尖發紅。
沈燃心聽到陸止起床，換衣服、把床單拆下來、並一起扔進陽台的洗衣機里的聲音。
下一刻，陸止高大的身軀就擠進了衛生間，跟他並排刷牙。
「你的東西，怎麼可能留在那個地方。」陸止含著泡泡，理直氣壯：「要是被沈棄那個變態做了什麼噁心的事情怎麼辦！」
沈燃心斜睨了一眼他：「你覺得他會做什麼噁心的事情？」
陸止滿臉嚴肅：「會用你的杯子刷牙也說不定！還專門找你平時喝水的那一邊！事後再仔細清洗杯子，不讓你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沈燃心看著他：「……」
陸止：「你看我幹什麼？」
沈燃心：「……」
陸止：「你什麼眼神？你懷疑我會做這種事？寶寶，我真想不到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我根本就不屑於用杯子！我都是直接去你衣櫃裡翻內褲的！」
*
江野打開臥室門，準備下樓拍攝，對面的門把手也被摁下。
他習慣性的抬頭，然後就看到了沈燃心。
嗯？
沈燃心？
他的房間不是在隔壁嗎？
這不是陸止的房間嗎？！
他只懵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原先的神色。
如果是陸止的房間的話，那倒是也很正常。
沈燃心抬頭跟他打了個招呼，便下了樓。
隨後跟出來的陸總也跟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江野點點頭：「早上……」
陸止臉上帶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阿這。
看來陸總的早上不太好。
但一定挺爽的。
*
七點半，眾人準時齊聚樓下，開始今天的任務。
拍攝已經完成，剩下的便是剪輯和配音，每個人拿了自己的台詞本兒就進了節目組臨時搭建的配音棚。
江野和方煜詞兒少，配完之後便一起縮進了房間開始剪輯。
程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之後，就去了沈燃心和陸止的配音棚，兩人對手戲比較多，配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程澄一反常態的沒有露出嫉恨的表情，而是在配音室外面的沙發上，坐著神色平靜的看了一下午。
與其說是看沈燃心和陸止配音，倒不如說是選了個地方發呆。
到晚上的時候，沈燃心和陸止總算是配完了，程澄拿著瓶水走了上去，遞給了沈燃心，露出了一個甜笑：「阿燃，喝水。」
「……」沈燃心沉默了一下，拿走了程澄手中的水：「謝謝。」
然後轉手遞給了陸止。
陸止擰完瓶蓋之後又還給了沈燃心。
沈燃心看了一眼，仰頭喝了一口，又把瓶子給了陸止。
陸止完全不嫌棄，就著沈燃心喝過的瓶口，咕咚咕咚幾口，就把剩下的水全都喝完，然後擰上蓋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
流程十分熟練，兩人臉上的神情都沒有多大變化，好像一切都本該如此。
「回去洗澡，臨時搭建的配音室，空調都沒有。」沈燃心跟陸止嘟囔：「裡面好熱。」
陸止跟沈燃心並肩走著：「你又勾引我。」
沈燃心：「你有病吧，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
陸止：「你說裡面好熱。」
沈燃心：「……」
陸止：「說真的，下次可以試試發燒的時候嗎？」
沈燃心：「你禽獸吧，這種要求你都能提的出來？」
陸止：「我說我發燒的時候。」
沈燃心：「拱一邊去。」
陸止：「好吧，那一起洗澡總可以吧？」
沈燃心：「可以啊，沒問題啊，反正就是被你的信息素壓制而已嘛，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啊，反正抑制貼也壓不住，你乾脆不要貼了？疼一疼就當是鍛鍊腺體了？」
陸止：「……寶寶，你洗好了叫我。」
程澄站在他們身後，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轉身從垃圾桶里撿起了那個空瓶子，在手中捏的吱呀作響。
*
微電影上映之後反響非常不錯，充值量也在蹭蹭的往上漲，一時之間，止燃cp火遍全網。
網上到處都是他們的劇照，下面跟著一群瘋狂尖叫的cp粉。
【就是這個止燃爽！爽爽爽爽爽！】
【怪不得陸止想cos沈燃心啊。】
【本來是想給沈燃心和陸止買套衣服的，但是錢不夠，只能買了個套。】
【沒錯我們止燃就是吃的這麼好！】
【頂A就是會寵，你看給陸止爽的，就是這個雙A爽！】
【警察看了都不知道先抓誰！】
【你們真的……這玩意兒你們敢發我都不敢念！】
沈燃心從寂籍無名，到一夜爆紅，曾經不少的黑料也隨之被翻了出來。
那場被重複提及的火災、和娛樂圈耍大牌、因為嫉妒所以給其他藝人投毒，樁樁件件傳的跟真的似的。
一時之間，網上有關沈燃心的言論甚囂塵上。
陳導擔心沈燃心看到這些言論會想不開，原本想去安撫一下沈燃心來著，結果就看到沈燃心和陸止兩個湊在一起，兩人握著一台平板，一人一頭，在玩兒電子雙人桌球，打的不亦樂乎。
陳導：「……」
他就多餘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