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成了文盲

  第396章 成了文盲

  函谷道,曹軍正有序退兵。

  但為了迷惑甘寧,曹軍用一種退三進一的方式調兵。

  白日會有一支千人隊規模的運糧隊從函谷舊關出發,將糧食運到澠池前線大營。

  而入夜後,會有三千人撤離。

  為了不露破綻,大營許多帳篷、器械只能留在營中,無法打包。

  退兵計劃開始的第八日,大營中還剩下斷後的六千精銳。

  曹操出營向東巡查函谷道地形,搜尋適合設伏的地點。

  退兵是要退的,可如果甘寧敢追,那就必須狠狠回擊。

  就函谷的地形來說,不管是誰,遭遇伏擊都會首尾難顧。

  曹操午後時啟程歸營,半路上遇到信使,信使氣喘吁吁遞上密函:「明公,軍師急召!」

  曹操疑惑看著信使神態,才接過被許褚剖開的密函,就見上面二十幾個字,看的曹操一瞬間眼睛都花了。

  密函上二十幾個字就那麼突然錯亂了字形結構與前後次序,重組的一個個詞語衝擊他的思維。

  以至於半個呼吸的時間裡,一些字形陌生到了已經不認識、難以辨認的地步。

  曹操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

  才重新去看,還是感覺這些文字信息過於紛亂,若無其事將密函遞給許褚,扭頭囑咐:「快馬歸營,不可讓軍師久候。」

  「喏。」

  也就座下馬匹與他磨合嫻熟,他本能御馬,馬匹混在騎隊正中的位置,載著曹操跑完了餘下的十幾里路程。

  大營內,曹操歸來時賈詡正獨自烤火。

  曹操入帳後才摘下頭盔,也坐到火塘前對重新坐下的賈詡說:「文和仔細說說。」

  「是,已經可以確認,榆中一戰河湟亂羌十餘萬人請降,大司馬不日將撤軍返回關中。」

  賈詡將手邊幾份密信送到曹操手裡,密信沒有署名,字跡也是潦草陌生。

  曹操拿起來想要看,可剛才野外的毛病又犯了,同時感到火塘熱量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疼痛感襲來。

  比起惡劣的軍情變化,更讓曹操心驚恐懼的是,他似乎真的看不懂文字了。

  為了掩飾,曹操拿起來隨意翻動,乾笑道:「這也不算意外,他用兵向來難以預測。不過這榆中請降的諸羌,應該如文和此前推算的那樣,以老弱、小部居多。」

  「是。」

  賈詡又將一封信拿起來雙手遞給曹操:「這是段煨書信。」

  賈詡沒有說這份信的內容,曹操拿在手裡上下閱讀,依舊拿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跡沒辦法。

  不知道段煨是在勸降賈詡,還是通告涼州、武威鄉黨的態度變化。

  但根據形勢變化,以及對賈詡性格的了解,這份信絕對不可能是授意、鼓動賈詡作亂。

  所以曹操將信還給賈詡,抬手揉自己太陽穴,這種突突直跳的疼痛感正向他的眼眶內蔓延。

  仿佛眼球內又生出眼球,一跳一跳企圖將原有的眼球頂出來。

  此刻曹操強忍著不適應,神情略僵硬:「事已至此,今夜就燒營遁走。」

  「是,仆已命呂昭多派斥候遮蔽函谷道兩側山野。」

  賈詡斂容,嚴肅說:「還請明公調派諸將,以應對甘寧追擊。」

  曹操想了想,起身踱步,就說:「入夜後,文和有元嗣督四千人先行,擇地分段設伏;一個時辰後我燒營撤離。」

  說著他回頭看賈詡:「現在看來甘寧也是知兵之人,我伏兵分作兩段,他來追擊,縱然驍勇精銳破我前端伏兵;必然斷定我再無伏兵,再追擊時缺乏防備,隊形不整,必為我伏兵所破!」

  「仆領命。」

  賈詡起身,跟著曹操進來的韓浩也踏步上前長拜:「末將領命。」

  曹操又說:「如何設伏,文和自決之。」

  賈詡再應命,曹操這才走向上首桌案,賈詡識趣帶著段煨給他的勸降書離去。

  臨出帳時,賈詡就將手裡勸降書丟到了火塘里,燃起一片火焰,讓略昏暗的帳內頓時一亮。

  曹操見了,面無表情。

  等其他人陸續出去後,曹操才忍著疼痛對許褚呼喝;「仲康進來。」

  「明公?」

  「取兩桶冰水來。」

  「喏。」

  許褚應下,轉身離去時濃眉緊皺。

  而大帳內,曹操翻閱桌案上積攢需要處理的軍書、書信,頓時頭大如斗。

  不由想起了大兒子曹昂,有時候他側臥榻上歇息,會由曹昂為他閱讀書信和軍書。

  至於其他人,他不信任。

  他對閱讀的軍書、書信做出處斷,曹昂也能一字不改的批註;而曹昂之外,他找不到這種合適、可以信任的人。

  想到曹昂,曹操又生出一股力氣,將腦袋裡的不適應感強壓了下去。

  不多時許褚就提著兩桶冰水進來,應曹操所指,許褚取來布巾浸入冰水後擰乾,為曹操敷在額頭。

  曹操懶洋洋側躺在榻上,一副不想動彈的模樣。

  頭上敷著濕巾,對許褚說:「仲康去調派快騎,我要往雒陽送一份急信。」

  「喏。」

  許褚轉頭出去,這種小事對著帳外小吏囑咐一聲,下面人自會辦妥。

  期間曹操則思索幾個年歲略大的兒子,第一時間將曹丕排除。

  宛城驚變的那個晚上,曹丕也在軍中。

  這就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一根刺,不拔的很難受,拔的話就要破開皮肉,才能找到這根刺。

  只有流血,或其中一個人徹底消亡,這根刺才會消失。

  以現在的形勢來說,這基業也不適合曹丕接替。

  曹仁重傷已經被排除,曹純性格也不適合。

  曹休根基更淺,哪怕繼承了曹洪的大部分部曲和勢力,但曹休難以受到其他人的認可。

  只有曹彰,這個已經展現勇猛性格、強硬手段的兒子才適合。

  曹操掙紮起身,想要捉筆去寫書信,又怕自己寫不出來被許褚察覺。

  就坐在榻邊,對進來的許褚說:「仲康執筆,這份信寫給子文,讓他接到書信後星夜來函谷舊關。」

  許褚愕然,抬手扣扣鬢角鬚髮:「喏。」

  老老實實去磨墨,整個人趴在桌案上,左手壓穩一片帛,右手捉筆一筆一划認真書寫。

  不多時就將一道簡略的書信寫好,只有十幾個字。

  這時候曹操也來到桌案邊上,現在腦袋好多了,起碼看著這些字跡不會加劇症狀。

  他取出兩個私印給許褚,許褚分別用印:「明公,可要用公印?」

  「不必了。」

  曹操看著許褚將帛書摺疊裝入密匣,泥封用印後,又用一卷竹簡裹了,紮緊後外出遞交給帳外候命的快騎信使。

  聽著使騎策馬離去的蹄聲,曹操才稍稍心安。

  晚上有軍事行動,曹操也不例外,忍著不舒服開始飽餐,營地各處吏士也是有默契的加餐,收拾緊要的行囊。

  曹軍大營北兩三里處,千騎簇擁,甘寧駐望曹營上空瀰漫的炊煙。

  又仔細觀察遠近雙方的旗幟判斷風力、風向,甘寧就對身邊人說:「傳令陝津、陝城,閉門緊守,不得妄動。違令者,立斬不饒!」

  「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