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凌昭昨晚非要張媽送那兩碗面,要不是她剩下半碗粥,還真被霍母說中了,她是真的不關心。
凌昭看一眼霍奕修,垂下腦袋。
霍奕修微微蹙眉,看向霍母:「她不是什麼都沒做。」
範文欣看了看他,聽霍奕修道:「眼下不會風平浪靜。許夫人如果願意跟凌昭來往,可以知道這個圈子裡,還是容得下我們霍家,還是有人願意相信霍家的。」
凌昭沒想得那麼深遠。
昨夜霍奕修讓她常與許夫人喝茶,還以為是打發她去玩兒,別添亂的。
霍奕修累了一夜,吃過早餐後上去洗漱。
霍母讓範文欣借用她的房間去洗洗,說道:「要不是家裡房間不夠,應給留一間客房給你用的。你啊,都算是我半個霍家人了。」
說著,意味深長地掃一眼凌昭。
範文欣抿唇壓著就快溢出來的笑,推辭說:「這怎麼好意思。我沒關係,公司有休息室。不過幸好奕修帶我回來吃早餐。阿姨家的飯總是比別的地方的好吃,五星級酒店都比不上。」
霍母被哄開心了,笑容卻淡了。她道:「讓你擔心了一晚上,我知道你是特意來看我的。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回學校,我接著跟他們斗去!」
昨晚還是一臉心死的樣子,今兒就鬥志昂然了。
霍母上樓去換衣服,餐廳里只剩下凌昭跟範文欣。
範文欣淡淡地瞧了會兒凌昭:「昨晚的慈善晚宴怎麼樣?一晚上都忙著跟霍總處理事情,都沒來得及問。沒再走錯包廳,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吧?」
範文欣雖然闖了禍,可她有能力擺平事情。
霍奕修沒怪她,霍母也沒有怪她,還對她跟以前一樣好。
在凌昭面前,她依然是高人一等的。
凌昭從她的臉上,看到以上信息。
她冷冷瞧著範文欣,過了幾秒,莞爾一笑:【你沒聽到奕修說,我跟許夫人成了好朋友嗎?她送了我禮物,不過你昨晚沒來,沒機會看到,真可惜。】
範文欣打開包,在裡面翻找著什麼。
凌昭起身要離開餐廳時,範文欣突然將一塊手錶放在桌上。
凌昭目光一頓,盯著那隻男士手錶。
霍奕修的手錶她再熟悉不過了。
範文欣看著她:「霍總忘記在我的辦公室了。他的手錶一向都是太太保管,我就交給你了。」
不顧呆愣的凌昭,她施施然起身,朝從樓梯下來的霍奕修走去,兩人肩並肩,一起再回公司。
凌昭拎起手錶,手錶掛在她的手指晃悠。
平淡的臉露出一絲絲皸裂。
剛才範文欣在餐桌上還刻意強調了,她的辦公室有休息室……
錶盤攥入掌心,咯得她掌骨生疼。
……
許夫人約凌昭出來喝茶。
但只有她們兩個人,沒有其他太太作陪。
許夫人說話從不怕得罪人,直說道:「不是那些太太們不給我面子,那些人都在觀望呢。」
凌昭一臉懵懂,許夫人看她傻傻的樣子,按著她的手拍了拍:「你啊……霍奕修光顧著疼你,沒教你心眼兒。都被他身邊的那個范秘書學去了。」
凌昭是裝不知道: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許夫人瞪她一眼,她哂笑:「還裝?昨晚上熱搜上上下下的。霍奕修沒睡好吧?」
凌昭抿著唇,一臉為難的樣子。許夫人道:「妹子,我找你出來喝茶,一來呢,是我太無聊了。二來,還是太無聊了。」
「我跟你說啊,你婆婆這件事,別看只是一個名額的事兒,這裡面水深了去了。這事兒還有得鬧騰呢。要是處理不好,霍奕修以後可就……」
她埠茶喝,可惜地搖了搖頭。
風光不到一年,就要泯於眾人了。
凌昭迅速在手機上問問題,搖晃許夫人的手臂,請她說說。
許夫人瞥她一眼,指了指茶杯,凌昭拎起茶壺。許夫人發現她的手腕空空的:「不喜歡我送的那鐲子?」
凌昭實話實說:有點大了,捨不得碰壞。
許夫人看她老實,說道:「現在的輿論是可以操縱的。別人都已經挖出來,杜老師的兒子是霍奕修,是去年獲得青年企業家稱號的。他們會說,這裡面有沒有利益輸送?」
「他們懷疑杜老師有沒有仗著職權隨便給人保送名額,也會懷疑跟上面關係密切的霍奕修有沒有仗著關係,隨意獲取資源。」
「大領導如果要清淨,就會把霍奕修晾在一邊,保持距離。霍奕修有本事,可別人也有本事。他現在還不是不可取代的……」
許夫人意味深長地說完,又看一眼凌昭:「你聽得懂吧?」
凌昭以前從未接觸過這些人情世故,當洋娃娃久了,心思太過單純。她如今覺醒,也只是在婚姻問題上。
離開霍奕修,她必須得了解牢籠外的世界,了解社會殘酷。
她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點頭。
許夫人喝一口茶,嘆口氣:「我剛才說,那些太太們在觀望,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霍奕修失勢,就沒有結交的必要了。大家都很忙,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寧願逛商場買包包。
凌昭心不在焉地端著茶杯想,就在這麼緊要的關頭,範文欣竟然還有本事扭轉跟霍奕修對她的態度,沒有責備她一句,上輩子被她欺負成那樣,似乎也不冤。
不過,霍奕修對範文欣從來都是特別的。
哪怕範文欣在他面前挑撥,哪怕她指控她出軌,霍奕修沒對她怎麼樣。反倒是她自己,只是說了半句範文欣的不好,還是實話,他就不高興了。
凌昭沒忍住,愣神間的笑顯得淒涼。
「霍太太怎麼笑成這個樣子,是怕霍總的公司破產嗎?」優哉游哉的男人突然進入眼帘,凌昭回神,秦湛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對面坐下的。
凌昭眨了眨眼睛,許夫人道:「你們認識?」
凌昭牽強的笑笑,她是覺得秦湛有趣,可他太無法無天,什麼騷話都往外說,也不顧忌人。
秦湛自己先介紹了一番,又對著凌昭道:「我剛才經過,看到你在這裡,過來打聲招呼。霍太太,你說我們是不是太有緣,怎麼三天兩頭就能碰上。」
「我們這頻繁遇到的頻率,都能是一本言情小說的開篇了。」
「噗……」凌昭一口茶水噴出來,咳嗽不已。
秦湛好心拍她的背:「激動什麼,像我就比較平靜。」
凌昭怕他再說出什麼更騷的話,撥開他的手,離他遠了些。許夫人倒是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說,霍總的公司倒閉,她要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