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記。
凌昭把醒獅帽子和圍巾都放在盒子裡,對進來店裡的新客人笑了笑。
雖然說店裡每天都有新面孔,可是這張臉怎麼看著不新不舊的,像是見過,又確定從來沒見過這人。
女人長相明艷,有種成熟風韻感,長相是完全的國人面孔,可是穿衣打扮是歐風。
小賈上前接待,女人不怎麼理睬她,高高地揚著脖子,把目光瞥過來,指著凌昭說:「我要她來接待我。」
「呃,她是我們的老闆。」小賈看向凌昭,眼神在說:這女人一看就是貴婦,得罪不起。
凌昭笑著走來:【我不太方便說話,我的員工接待你,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她會轉告我的。】
女人看著她比劃的手指,眉心微微皺起,露出幾分憂愁,嘴唇一開一合說了什麼。
凌昭沒有聽清楚,但確定不是在嫌棄她。
她的表情不是嫌棄,很奇怪,凌昭形容不出來,只能對著她禮貌笑笑。
小賈馬上接話:「我們有貴賓室,請跟我上二樓。」
女人看她一眼,對著凌昭說:「你也一起吧。」
那氣場,好像她才是這家店的老闆。
凌昭踩著地板,短時間裡腦中想過數種可能。
要麼是某家奢侈品品牌的相關負責人,要麼是某投資機構的。
至於來意,要麼是收購,要麼是做投資開分店?
可是,她沒做調查,不知道她是誰嗎?
有霍奕修這麼一座礦山,她最不缺的就是錢,也不會被錢打動。
到了二樓,進去就是寬敞的貴賓間,這裡的配件首飾更多,模特身上的衣服也更精緻華貴,最普通的都是藝術品級別。
女人淡淡掃過一眼,沒有上前看任何一件服裝或是配飾,直接就坐下了。
凌昭示意小賈準備茶水點心,她則在一旁也坐了下來。
女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在她的臉上尋找著什麼痕跡。
凌昭又想,她該不是跟溫明瑞一樣,曾經也是她的歌迷粉絲?
小賈送來茶水點心時,凌昭讓小賈翻譯:【怎麼稱呼?】
女人說:「我叫秦錚。」
不等凌昭說什麼,小賈眼睛亮亮的:「你是秦公子的什麼人?」
凌昭終於明白,為什麼看她有種眼熟又沒見過的感覺了。
跟秦湛長得像,尤其是眼睛。
「他是我弟弟。」
秦錚,她本該叫柳錚那個名字的。只是在南城的地界範圍內,怕什麼人想起,她有意識地避開真名,用了跟秦湛一個姓。
秦湛冷嘲熱諷說,他們兩個人長得像,她用「秦」這個姓,跟承認是親姐弟有什麼區別?
知道柳、秦兩家歷史的都知道這是一家子。
但秦錚不這麼認為,她用「秦」這個姓,不是為了避開認識柳家的那些人,是避開她想要逃避,又必須來面對的人。
凌昭知道她是秦湛的姐姐,笑得更和善一些。
秦湛那人雖然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利用過她,但他也幫了她的忙。
秦錚說:「聽說秦湛對你有意思,我特意來看看。」
「……」小賈整個人都不好了,凌昭也變得無措。
這人說話這麼直白的嗎?
沒等她說什麼,女人轉頭對著小賈:「我跟霍太太的談話,你還要聽下去?」
小賈當然不敢,趕緊走人。
偌大的貴賓室一下子只剩下兩人。
凌昭捏了捏手指,拿來紙筆寫:「秦湛只是貪玩,我是有老公的人,請別亂說話。」
這會兒她和善不起來了。
這姓秦的一家子,怎麼說話都這麼討人嫌,不怕走路上被人套麻袋嗎?
秦錚看過之後,只是勾了勾唇角:「我弟弟的喜好,我很清楚。」
「你大概不知道吧,秦湛是不婚主義。他既然不打算結婚,那麼所有的感情,在他眼裡只是玩玩兒而已。其中就包括跟有夫之婦的曖昧。」
屋子裡暖氣很足,凌昭為她的這幾句話,都憋出了細汗。
【秦錚小姐,我說了,我是已婚。我跟秦公子只是朋友,如果你覺得我們應該保持距離,覺得秦公子不該跟我往來,那麼這些話,你該跟他去說。】
她寫得飛快,字跡潦草。
女人像是沒看懂她寫了什麼,又說:「秦謝也很喜歡你,想讓你做他的媽媽。」
凌昭抿了抿唇,秦謝是很喜歡粘著她。
秦湛雖然養著他,可他沒有做好爸爸的樣子,更沒有一個合適的女性給予孩子該有的關愛和教導。
秦謝身邊有保姆照顧,可她們只是把他當成小少爺,只是哄著他,希望他不惹事少搗蛋。
小傢伙童言無忌,說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但凌昭感覺得出來,小傢伙是缺少母愛。
至於秦湛,他更是順水推舟,以此增加兩人的接觸機會。
凌昭嘆了口氣:【我是秦謝的朋友。以後我會有我自己的孩子。】
女人說了一句讓凌昭匪夷所思的話:「你要給霍家生孩子?」
凌昭皺眉,她跟霍奕修是夫妻,只要沒有離婚,將來生孩子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她跟誰生孩子,跟她有什麼關係?
而且,她剛才反對她和秦湛走得近,這會兒又生氣她跟霍奕修生孩子。
這人怎麼管那麼寬?
凌昭又深吸口氣,默念她是潛在客戶,不能得罪,好脾氣好脾氣……
【秦錚小姐,這跟你有關係嗎?】
女人張開嘴唇:「當然……」後面的話又被她吞下去了。
她端起茶杯煩躁地喝了一口,情緒穩定下來後,她說:「你的嗓子還能治好嗎?」
凌昭點頭:【已經在治療。】
女人的面色舒緩了些,好像放下了什麼大事,點點頭,自言自語說了什麼。
凌昭覺得她古怪,神神叨叨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我要把秦湛叫來嗎?】
女人看她一眼:「不用,我是專門來見你的。關他什麼事。」
凌昭更覺得莫名其妙,她剛才不還在說秦湛嗎?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隨手捏了一塊紅棗阿膠糕吃。
這東西補血滋養,霍奕修特意從孫老先生的藥房配製給她吃的。
女人見她吃的東西,一把掀翻了放著阿膠糕的盤子,連她手裡的半塊糕也摳了出來扔掉,咄咄逼人地問:「你在備孕?」
凌昭嚇了一跳,張了張嘴唇。
她手腳冰涼,中醫說她氣血虛,讓她進補。
她的手術還沒完成,怎麼可能這時候備孕。
可是,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啊?
凌昭惴惴不安的看著女人的臉孔,忽然想起來秦湛跟她說的一些事情。
他說,秦謝不是他親生的。
可是她覺得秦謝跟秦湛有幾分相像,秦謝應該是秦家某個人生的,又不能親自養在身邊……
這會兒她盯著秦大姐的臉看,覺得秦謝長相跟她更像。
不只是眼睛像,連嘴唇鼻子都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