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臉上一驚,似不敢相信問著。
「程序野沒了?」
不等邊止開口,姜幸就反駁說著。
「怎麼可能,這才去多久,再說了,鎮國大將軍身經百戰,怎麼可能會沒了。」
瞧著姜幸臉上都是質疑,有些話邊止再也說不出口。
馬車安靜只聽得見輪子滾動的聲音。
良久姜幸才開口,「這是真的?」
邊止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嗯,屍體已經在路上了。」
程序野歡樂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送他離京就像是前些日子的事情。
「怎麼沒的?」
姜幸的聲音有些悶,邊止抬手輕撫她的長髮。
「鎮國大將軍一時不察,被敵人偷襲,程小將軍為了護住他,上前替他抗了一刀,傷到了脖子,沒撐住,就沒了。」
邊止的話語儘可能清晰,姜幸聽完,臉上只剩下沉默。
似乎聽到外面的驚呼。
「下雪了。」
姜幸掀開車簾,將手朝外面伸去,感受雪花在手中溫度漸漸消退化作水,姜幸又將手縮回來。
「程家知道嗎?」
拿出手帕細細擦著姜幸手上的水漬。
「應該知道。」
話音落,馬車裡又是無盡的沉默。
「他屍身回京時,告訴本宮,本宮去看看。」
邊止應答一聲,扶著姜幸下馬車。
看著姜幸的背影,猛地回頭,嘴角溢出血。
「督主,快找人看看,你身體受不住的。」
蒼狼的眼圈都紅了,邊止回頭,朝自己府邸走去。
「嗯,你去安排。」
大雪如鵝毛,飄飄灑灑,程序野就是在這時候回京。
溫度低,棺槨里的屍身還沒有腐爛。
「公主,督主喚你。」
柳絮輕聲說道,姜幸點頭。
門外沒有邊止的身影,姜幸也沒聽到邊止的聲音。
柳絮奇怪說著,「明明剛剛還在,怎麼不見了。」
「不管他,我們去程家。」
柳絮點頭,馬車上染上白色,似乎也是在為程序野悼念。
踏進程家,賓客的交談聲伴著程家人的嗚咽聲,讓人聽得揪心。
「公主。」
姜幸偏頭,從腦海中搜索出對應的人。
「程大公子。」
程序竹應聲,「公主這邊請,小弟身前就念著公主,公主能來,小弟一定很高興。」
「本宮親手做了一柄短劍送給程小將軍,略微粗糙,希望他不會嫌棄。」
姜幸從袖子裡拿出,木劍並不精緻,只能通過形狀看出這是一把劍。
程序竹伸手接過,臉上浮現絲絲笑意。
「公主費心了,小弟肯定喜歡。」
姜幸彎唇,程序竹引著姜幸去靈堂。
默默地給程序野上了一炷香,賓客嘈雜,姜幸沒有多留,偏偏想走的時候遇上了姜嬌。
「姜幸,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聽不懂姜嬌這話是什麼意思,姜幸謹慎後退。
「皇姐此話何意?」
還沒聽見姜嬌開口,姜朗的聲音就響起。
「姜嬌!」
帶著警告的聲音讓姜嬌噤聲,眼底滿是不甘。
「三皇兄。」
姜幸微微欠身。
姜朗的視線落在姜幸身上,不重不輕的打量著。
「嗯,皇妹這是要走。」
姜幸摸不准他話里的意思,點頭。
姜朗沒多言,微微側身。
「皇妹請。」
姜幸抬步離開,臉上染上疑惑,發生什麼了?
一路沉默的回到府上,坐在窗邊,想著姜朗此出到底是為什麼。
「公主在想什麼?」
突然起來的聲音讓姜幸回過頭。
身側多了一陣清檀香。
姜幸並沒有瞞著邊止,將今天遇到的那倆人的事情全部告訴邊止,評價,「很奇怪。」
邊止關上窗,雖然才入冬,可溫度早早降下來,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將湯婆子遞給她。
「不必理會,皇后禁足,安慶侯又被皇帝派去剿匪,他們慌亂是應該的。」
姜幸從邊止的話中敏銳察覺到什麼,「父皇他?」
話沒說完,可邊止懂她的意思,輕輕應上一聲。
「公主,京都天快變了。」
姜幸輕笑,「早就變了。」
「公主手上的傷可好些?」
聽到邊止的話,姜幸下意識摸著自己的手。
手上的傷口還在,姜幸微微彎唇。
「好些了,一些外傷,督主不必擔心。」
邊止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諷刺。
「公主倒是會安慰人,就是不會心疼自己。」
沒等姜幸拒絕,邊止伸手將她的手拿過來。
「公主莫動,臣可不想公主那麼替人著想。」
聽到邊止這話,姜幸笑出聲,「邊止,你說反話。」
手中動作一頓,邊止抬眼,又低下去,只是手中的動作更輕了。
「公主對程小將軍真好,連夜趕出一個不成樣子的木劍。」
「不成形,可那是本宮做的最好的一個。」
姜幸話里的失落難掩,惹得邊止的動作停上一瞬。
「看得出來,就是不太精緻。」
彆扭的話讓姜幸笑出聲。
邊止沒再開口,給姜幸上好藥便離開了。
柳絮上前打趣,「公主,督主對你是越發上心了。」
姜幸臉頰紅了,卻並沒有反駁。
天氣越發得冷,姜幸是個犯懶的,早早就窩在被子裡不願出門。
只是今天沒辦法不出去,皇后壽宴,也不知道皇后和皇帝說了什麼。
竟然將皇后的禁足解了,不過,中宮之權還是在柳貴妃手上。
姜幸聽著柳絮說話。
「公主,督主派人傳信了,皇后的壽宴他不會去。」
姜幸點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安慶侯回來了?」
柳絮搖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剿匪也不是件大事,難度野不高,偏偏直到現在,劉盛都沒回來都大半個月了。
「還沒有,奴婢也覺得奇怪。」
姜幸心下一沉,大概明白了。
坐上馬車,朝著皇宮趕去,還沒進去,就撞見姜嬌。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像是哭過,可語氣依舊趾高氣揚。
「姜幸,你給本宮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