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陸縝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見過性好餘桃的, 他雖然相貌絕好又艷名遠播,只是凶名在外, 沒有哪個人真不要命了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沒想到這個小斷袖竟然膽大到這個地步, 不光存了非分之想,還敢畫下他的畫像來意淫,真不知道說她勇氣可嘉還是好色如命, 想想她方才做夢的時候身子還扭來蹭去的, 不知道夢到些什麼了?
他想著想著,眯眼看向她。
四寶眼看著他表情高深莫測地看過來, 眼淚差點沒飈出來。
QAQ她不是這本冊子的生產者, 只是冊子的搬運工啊!
陸縝面色本來已經淡了下來, 可見心裡很是不愉, 但看見她眼淚汪汪的表情, 還有漂亮到雌雄莫辯的相貌, 心裡冒起的火氣又熄了幾分,這也就是四寶這張臉了,倘若別的太監或是男人敢這麼幹, 這會兒早都被他拖下去杖斃了。
按說作為一個沒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被一個小太監用來意淫應該頗覺噁心, 但他心裡不但沒有多少嫌惡不適, 反而升起些微的愉悅。
他搖了搖頭, 甩掉心裡的詭異思緒,下巴微揚:「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輕輕出了口氣:「有時候覺著你這麼能惹事兒反倒是好事, 可以把所有錯處攢一塊, 到時候直接一併罰個大的, 看你到時候還長不長記性。」
四寶:「……QAQ」
她也不知道咋了,一跟督主在一起就莫名其妙地出狀況, 難道兩人八字不合?
她只當他是不喜歡被人窺探和不喜歡人……尿床,呆了呆才慌忙解釋道:「奴才是才來司禮監當差,不知道您的喜好,這才記到冊子上的,生怕有什麼細處給忘了,怕讓您覺著不舒坦。
「
難道睡覺抱著有他畫像的冊子做春夢他就很舒坦了?
陸縝撿起冊子隨意翻了翻,眉梢揚了揚:「記我的喜好用得著畫我的畫像?」
還畫的這麼難看。
四寶拿出曾經背誦思想政治的精神,拼命憋出一個理由來:「主要是為了方便辨認,免得把您和別人混淆了,而且奴才還想日日夜夜瞻仰您的臉,好用來鞭撻自己,不斷地改進自己,提高服務意識……」
陸縝:「……」
他神色淡淡的,兩手攏在袖子裡,面上倒也看不出有沒有惱火,唇角微揚:「難為你這般有心。」
他又不由得想起一副畫面,一個長相俊秀的小太監,在夜晚的時候就著夜燈拿著他的畫像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想著想著,他原本好點的臉色又淡了幾分,嚇得四寶肝顫。
好在他也沒說什麼,只淡淡吩咐一句:「你先去沐身再說。」
四寶怔了下,抬眼偷瞄他一眼,就見他目光隱晦地落在自己的……褲襠部位,她剛想解釋這是灑出來的水,烤一會兒就幹了,他卻已經放下帘子轉身出去了——只是沒收了那本冊子,這事兒這麼輕鬆就沒過去了?
她都覺著有點不可思議。
於是該解釋的沒解釋成,不該誤會的還就這麼誤會著。
督主有吩咐,四寶也不敢不從,但洗澡對她來說卻是個麻煩事兒,澡堂子都是公用的,有人在的時候她當然不敢洗,大多數時候還是拿個盆子在屋裡偷偷洗,有時候還趁著出宮去宮外的澡堂包間洗。
尤其是剛進宮那會兒日子艱難,她逼不得已創下了七八天沒洗澡的記錄,感覺自己身上瀰漫著一股讓人絕望的味道。
她又不敢怠慢督主的吩咐,苦兮兮地出門去找成安,拉住他問道:「安叔,司禮監洗澡的地方在哪兒?」
成安沖她翻了個有生以來最大的白眼:「你小子能耐了,活兒沒幹多少,要求還挺多,上下都忙著你還有功夫洗澡?」
四寶鬱悶死了:「哪裡是我想洗,還不是督主吩咐下來的。」
成安一怔,聲音都拔高了:「督主吩咐你洗澡?」
督主啥時候這麼無聊了,管一個小太監洗澡不洗澡的事兒!
他忍不住聞了聞:「難道你小子身上的味道太沖,把督主熏著了?」
四寶:「……」
所以說陸縝和成安不愧是主僕二人啊,腦洞都大的離譜。
成安也想不出別的解釋,無奈擺擺手:「司禮監的澡堂都是定時供應熱水的,現在你去了也沒熱水。」
他想了想,記起督主浴間隔壁的一間屋子還空著,原來也是準備充作浴室的:「我知道有間房子還空,從來沒人用過,本來打算放東西的,便宜你小子了,就先給你用吧。」
四寶雖然開始挺鬱悶的,但是想到能痛快洗個熱水澡,還不用擔心有人突然闖進來,於是就格外開心起來,歡歡喜喜地衝著成安道謝,美滋滋地道:「要是有乾淨毛巾和香皂糰子就好了。」
成安生生氣笑,笑罵一句:「要不要我再請人給你搓背按摩?
!」
四寶笑道:「還是您老人家知道疼人,只是那多不好意思。」
司禮監大手筆的給每個屋子都鋪了地龍,就連一間小空屋都有,四寶進去脫了外衣也不覺著冷,把外頭衣裳都掛在一架木屏風上。
她到底還是存了幾分小心,等到天色全暗,所有人都差不多忙活完回了屋裡,這才一邊脫衣裳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確定門窗都關整齊了,沒露出一絲縫隙來,外面也沒什麼人,這才脫了中衣,慢慢解開裹著胸口的白布。
雖然每天裹胸很麻煩,但她這麼久了也習慣了,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麻蛋又長了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禮監伙食太好,或者是這具身體開始正式發育,胸前漸漸不再是一馬平川了——但四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且最悲催的是豐胸的法子她知道不少,縮胸的法子還真是一個都不知道= =。
她暗自鬱悶了會兒,才開始拿起水瓢往自己身上澆水,又解開頭髮洗頭搓背。
頭髮太長實在是很難打理,但是古人又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所以很少剪頭,四寶的頭髮放下來都能蓋住腰臀了,打理起來也格外費時間。
陸縝給摺子擬完批紅,一抬眼卻發現四寶不在,他還以為她心事被人發現,暫時羞於面見自己,於是隨手把摺子整理好放在一邊——看來今晚又得留在宮裡過夜了。
他是每日都要沐身的,且沐身的時候不愛讓人跟著,成安知道他這個習慣,早就讓人備好了東西遣退了眾人,他負手穿過廊蕪,等快到浴室了,揮手遣散了最後跟著的兩個侍從,正要推開門進去,忽然就聽見隔壁一陣嘩啦啦的水花響動。
他讓四寶去洗澡不過是隨口吩咐的一句,也沒留心,聽見聲響不由得蹙了蹙眉,退出浴室往隔壁看,就見隔壁點著幽幽的燭火,窗邊還豎起了屏風,被暗淡的燭火拉長出虛虛實實的影子來。
他記著浴室隔壁是個空屋,在窗外看到這場景面有疑惑,就見一個身影背對著窗戶,從屏風裡探出了大半。
身影纖細修長,骨架精巧,一頭長髮半挽,雖然是只是背面的一個剪影,也能看出身影的主人身姿纖瘦曼妙,男女莫辯。
陸縝覺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可惜只露出了一瞬的功夫,兩隻手取了衣裳就又沒入屏風裡,他這時候終於想起這人是誰,名字就在嘴邊了——整個司禮監能娘成這樣的,除了她不做第二人選。
正好裡面的人飛速纏好裹胸布,又穿好衣服,抱著盆子走了出來,拉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外,嚇了一跳:「督主?」
陸縝低頭看她,長發低垂,一張清水芙蓉面,秀逸的面龐上還凝著水珠,仿佛晨露初綻,容色清艷讓人不敢置信,比平日的一臉衰相好看許多,肌膚更顯得白皙嬌嫩,就連聲音都輕軟許多,似乎能掐出水來,但也比平日更加的……娘。
四寶被他打量的心頭一緊,下意識地低下頭,給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生怕他發覺出什麼了,自打上回的審問事件過後,督主在她心裡差不多和柯南上升到同一個高度——除了他不會走到哪兒哪裡就死人。
柯南督主問出了一個很不柯南的問題:「方才在這間屋子裡的是你?」
四寶:「……是。」
不是她難道是她叫人一起洗鴛鴦浴嗎?
陸縝唔了聲,低頭看著她瑩潤面龐,一股香氣幽幽盈入鼻端,因著中午之事心裡生出的芥蒂去了不少,甚至生出一種幸好是這小斷袖的感覺,要是別人敢這般肖想他,就算他把人打死了,估計也得膈應好幾天。
四寶給他看的心驚肉跳,又不敢擅自走了,他頓了下才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沐身了?」
四寶忙解釋道:「不是您下午吩咐讓我洗澡的嗎,我就找了成安公公,是他讓我在這兒洗的。」
她又斟酌著小心問道:「您來這兒是……」
陸縝想了會兒別的就回過神來,見她兩腮粉粉嫩嫩,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挑唇笑了笑:「你隔壁就是我沐身的地方。」
這話應該更讓小斷袖浮想聯翩到今晚上睡不著了吧?
四寶果然麻瓜了,他抖了抖袍子,眼裡笑意盈盈:「正好我要去沐身,就由你來伺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