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娘娘可知道聖女蘭汐來南夷的初衷是什麼?」白鷺淡淡道,「當初段余用鬼哭蟲讓戰王府損兵折將,戰王妃的愛徒和臂膀都身受重傷,尤其是那個叫靈犀的徒弟,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只有銀杉蛇可解。」
「這……跟白族長老有何關係?」月姬不解,畢竟當年蘭幽為大夏太子解鬼哭蟲之毒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蘭霜當初用的又是禁術秘法,除了白族和聖女族的高位者,外人根本不知道詳情。
「想要喚出銀杉蛇,只有彼岸花。當年,我父親就是因為幫助聖女蘭霜解了友人的鬼哭蟲之毒,得了一株彼岸花作為謝禮,從而被奉天長老覬覦算計……」白鷺娓娓道來,「當聖女蘭汐歸位,我就知道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奉天長老不會交出彼岸花,但聖女志在必得,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契機。」
段殊突然問:「這麼說,蘭汐根本沒有失憶?她還記得自己當王妃的所有事?」
「那是自然。」白鷺看著他,嚴肅道,「戰王妃的傳奇,想必兩位早有耳聞吧?憑藉一己之力在大夏翻雲覆雨、還能讓冷血戰王傾心以待的女子,怎會輕易為人算計?」
月姬神色一驚,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是邏輯好像又很合理……
不管怎麼樣,能夠借白鷺跟蘭汐統一戰線,這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白鷺,你放心吧!」月姬微微一笑,應承道,「我跟殊兒,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行動,你報仇的時候,近在眼前了。」
白鷺露出欣喜的神色,激動道:「娘娘在上,請受白鷺一拜。」
月姬和段殊相視一眼,懷疑自然還是有,但期待更多——聽多了戰王妃的奇聞,蘭汐的手段,還是讓人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的。
是日。
蘇染汐光明正大地去找白族長老,張口就要萬年彼岸花。
啪!
奉茶的女官嚇得扔了托盤,看向蘇染汐的眼神充滿了怒氣和鄙夷,「你們聖女族的人不要太過分了!萬年彼岸花乃我白族至寶,自然要供奉於聖地,庇佑我族繁榮昌盛,干你何事?」
她像炸了毛的貓,全力維護族人的絕對利益:「你身為晚輩,初次登門便這般無禮乞討,真是丟盡了聖女族的臉面。就這副做派,真不知道王上看重你什麼了!」
一開始,奉天長老總是眼眸半闔,像是沒睡醒一般,直到女官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他才敲了敲桌子:「糊塗東西,誰准你在聖女面前說三道四?」
長老威嚴甚重,女官訕訕得閉上嘴巴,只是看蘇染汐的眼神還是充滿鄙夷不喜,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蘇染汐自顧飲茶,悠然自得道:「久聞白族避世而居,不入世俗,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也只有白族人才能養得這般單純直白,不懼身份,見人就懟。」
女官沒琢磨出不對勁,反而洋洋自得道:「我們白族人素來不喜權謀鬥爭,塵世中人再高的地位,於我等避世之人何干?」
「……」蘇染汐看著八風不動的奉天老頭,尋思著古人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還真是不適合她,還不如罵得髒一點直白點來得舒坦。
「這位女官還真是只長嘴巴不長腦子,天真過了頭,都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你生於南夷國土,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一點不跟這片土地息息相關?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避世,不過是各有目的罷了,你還當真了?」
她是指桑罵槐,偏偏女官當了真,被人劈頭蓋臉罵得一臉懵逼,怒氣隨之而來:「不要以為你是聖女就能胡說八道,我們白族人就是……就是與世無爭,品行高潔!哪裡像你們聖女殿一幫不乾淨的貨色……」
啪!
蘇染汐抬手將茶水潑她一臉,端得囂張跋扈,「再罵一句試試?誰能有你們白族人的嘴巴髒?同為四大家族,都為皇室效力,你們怎麼就高人一等了?就憑你這張吃了大糞一樣臭的嘴嗎?」
「你你你!」女官嗆了不少茶水,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愣是一個字都反駁不了,氣得眼淚啪嗒掉。
「夠了,還不出去!」奉天長老終於緩緩睜開眼睛,讓人將委屈巴巴的女官拽出去,裝傻裝不下去了。
「聖女。」他淡淡道,「老朽已經年邁,不願參與權勢糾葛,不管你是為誰而來,為何而來,請恕白族無能為力。」
白族的議事廳不算大,以藤蔓圍繞而成,桌椅板凳都是原木打造,青蔥猶在,除去伺候茶水的白族下人,還有兩名長老陪同待客。
反觀蘇染汐,因為落櫻受傷未愈,今日只帶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雅頌一人,被白族人圍坐中間,顯得愈發勢單力薄。
見奉天長老下了逐客令,膽小的雅頌連忙小聲道,「聖女,這萬年彼岸花傳說確實為白族至寶,君子不奪人所好,咱們就兩個人,今日還是不要鬧得太過分……」
否則,回頭要打起來,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護不住聖女啊。
雖說聖女的御蠱之術天賦異稟,可白族這麼多人也不是吃素的,巫術發威起來,跟蠱術還真是難分勝負。
更何況,今日似乎是聖女強要他人至寶,於情於理都不占上風,傳出去也於名聲有損。
但她越是勸,蘇染汐越是不動如山,氣焰更加囂張:「奉天長老,咱們就別拽架子了!你開個價吧,多少銀錢才能將彼岸花給我?或者,你想要什麼條件,咱們都可以商量,唯獨這彼岸花我是要定了。」
「當日王后是怎麼被罰的,王上待我又是什麼態度,想必長老心中有數,我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想著空手而歸。長老年紀大了,識趣自然好,若是非要為難小輩,那就別怪我鬧得大家不得安生了。」
她言語間各種威逼利誘,毫不避諱自己的態度囂張,成功讓所有人都知道新聖女覬覦萬年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