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蘇染汐只聽到夏凜梟滿口詛咒她的鬼話,心裡痛罵這傢伙一頓。
他就這麼盼著她去死?好讓她給蘇淮寧騰出戰王妃的位置?
他越是不看好,她就越是要做出點樣子來——不拿下寧家,誓不罷休。
不多時,青鴿從門口進來。
回想到剛剛王爺離開時鐵青的臉色,青鴿頭疼無比——剛剛那麼好的氣氛,這兩人怎麼又談崩了?
「王妃,其實我去工部……」她想把夏凜梟的用意如實告知,省得蘇染汐總是百般誤會王爺的心思。
只是蘇染汐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一看到青鴿就擔心地問:「彩衣和梁武怎麼樣?夏凜梟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青鴿猶豫了一下,「彩衣之前挨了十板子,剩下的十板子王爺沒有追究了,人在暗牢關著。梁武也……」
「該死的夏凜梟!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不明是非……我要是再幫他一次忙,我就是豬。」蘇染汐憤憤跳下床,拿著瓶瓶罐罐一箱子,雷厲風行的去了暗牢,完全沒給青鴿解釋的機會。
王府暗牢陰暗潮濕,地道蜿蜒曲折,遍布機關,若是尋常人貿然闖入,怕是沒走幾步就被暗箭扎個對穿,屍骨無存了。
蘇染汐精通機關術,一路闖過機關居然也沒人攔著,殊不知青鴿已經驅散了看守的侍衛,才讓她暢行無阻。
至於誰給她的權力,不言而喻。
梁武挨了二十板子,趴在草垛子上翻不了身,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因為蒼白的面色而變得更加鋒利了幾分。
不過他好歹是習武之人,雖然動彈不得,卻沒有傷筋動骨,是以看到蘇染汐親自到暗牢來時,嚇得差點彈坐起來。
「王妃,你怎麼來了?你可是千金之軀,怎麼能來這種污穢之地?」他尷尬地側過身子,不想讓自己鮮血淋漓的背脊和臀部暴露人前,「青鴿姑娘,趕緊帶王妃回去吧!」
「你是因為我才傷成這樣,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蘇染汐冷著臉輕易打開了機關鎖,蹲下身就要給梁武上藥,「衣服跟肉都粘成一片了,撕下來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
青鴿和梁武異口同聲:「王妃,不可!」
蘇染汐動作一頓:「哪兒不行?」
「男女有別啊。」梁武欲哭無淚,捂著臀匆忙縮到角落裡,期間因為摩擦又疼出了一身冷汗,簡直快嚇死了,「王妃,屬下真的沒事,不勞您大駕。以前更重的傷都受過,王爺並未讓人以軍棍的標準下死守,我這只是皮肉之傷,何況就養好了。」
看他一臉誓死不從的樣子,蘇染汐皺了皺眉,看他確實沒有傷到筋骨,就將傷藥丟給梁武,「青鴿,找人給他上藥。」
梁武和青鴿都鬆了一口氣。
看著蘇染汐離開,梁武嚇個半死:「王妃……未免太不拘小節了些。」
「她只是以醫者的身份來照顧病人。」青鴿看著蘇染汐生氣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很多時候,我都覺得王妃跟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她的觀念和行事作風都是自由灑脫的,無所謂『大節小節』,只做該做的事。」
頓了頓,她嘆了一聲:「拋開男女大防,身為大夫,她對所救之人一視同仁並沒有錯。」
梁武看了她一眼,內心突然升起了濃濃的愧疚——在王妃的規則和觀念里,他們好像才是不懂事的狹隘之人。
青鴿瞥他一眼:「王爺明明免了你的罰,為什麼非要挨二十板子?你有受虐傾向?」
「我不是……」梁武一臉尷尬地挪了挪屁股,「雖然我是聽王妃的命令行事,可是我生活在王府地盤上,就該守王府的規矩。」
「我的確不該草率地跟王爺的手下起衝突。不管如何,王爺和王妃是夫妻,他派人監視,未必不是為了保護王妃。」
「主子可以鬧矛盾,我們這些手下人必須拎得清,不能讓外人鑽了空子。」
青鴿挑眉:「算你腦子清楚,這頓打沒白挨。」
只是以王妃那護短又不服管的性格,怕是早就將這筆帳算在王爺頭上了。
青鴿找人來給梁武上了藥,連忙趕到女牢,正好看到蘇染汐臉色難看地給彩衣上藥的畫面。
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像是要把罪魁禍首生吞活剝了。
「王妃,彩衣只是受了皮肉傷……」
「彩衣只是個平凡弱女子,她被打得皮開肉綻昏迷不醒,還叫皮肉傷?」蘇染汐一看到昏迷中氣息微弱的小姑娘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氣,「這個鬼暗牢陰暗潮濕,老鼠臭蟲睡一窩,彩衣關在這裡怎麼養傷?」
彩衣本來就生得纖細瘦弱,皮膚白嫩。
十大板子打得她皮開肉綻,粉白的紗衣陷入血糊糊一片的血肉之中,整塊背高高腫起,青紫發黑的痕跡看得人觸目驚心。
蘇染汐上藥的時候動作都不敢太大,稍微一碰就能感受到她昏迷中還本能顫抖的肌肉。
可見這板子打得有多疼。
真在暗牢關幾天,以彩衣的虛弱體質,非落個『傷口感染』不可,甚至還可能引發高熱炎症,傷情越拖越嚴重。
蘇染汐狠狠閉了閉眼睛,將外衣脫下來給彩衣蓋好,虎著臉就往外走:「我去找夏凜梟!他有氣就沖我來,沒必要牽連無辜!有本事連我一起打入暗牢!」
「王妃。」青鴿一看自己攔不住,頓時急了,「這不是王爺的意思。」
她這麼氣勢沖沖地衝去質問王爺,一定要出事的!
王妃和王爺兩個人簡直是天生冤家——王妃毒舌性子烈,得理不饒人,刺激王爺的話張口就來。
王爺寡言心思深,做了好事從來嘴硬不承認,一生氣也愛放狠話……
兩人一對上就是針尖對麥芒,都想讓對方低頭認輸,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這兩口子,真是讓人頭疼。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替他說話?」蘇染汐生氣道,「夏凜梟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他——」
「王妃,」好在彩衣感受到不尋常的動靜,顫抖得睜開眼睛,虛弱地解釋道:「奴婢是自己要來暗牢受罰的。」
蘇染汐愣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