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冤枉。」
劉勤鎮定地朝著夏武帝跪下道:「不管這些東西是不是管家的,他確實是老臣的奶兄弟,老臣百口莫辯,甘願受任何責罰,惟願陛下明察秋毫,儘快還老臣和劉家一個清白。」
「你有什麼清白?」麻老二猛地掙扎著朝劉勤撲過去:「這血珍珠,香囊,玉佩,都是鐵證!你們劉家為了打壓王爺,扶持三皇子,暗中做盡了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事。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們這幫不把我和兄弟們當人看的權貴陪葬!」
「一介山匪,找死!」夏謹言眸光一閃,突然一掌暗中推了一旁的禁衛一把。
那禁衛手中的刀就猝不及防地朝著麻老二刺過去。
眾人驚駭。
麻老二要是死了,證據就徹底沒有了。
千鈞一髮之際——
蕭楚拎著麻老二的胳膊,將人甩飛出去。
麻老二落入禁衛軍手中,立刻被人押著肩膀控制起來。
與此同時,墨鶴一劍劈斷了禁衛的刀,涼涼地看了夏謹言一眼。
夏謹言斂起不甘,訕笑道:「幸虧大哥和墨鶴身手好,反應快,否則,剛剛麻老二這一鬧,總有人要受傷。」
「夏謹言,劉家的陰謀,你和劉貴妃當真一點不知道?」蕭楚可不想跟他們玩什麼拐彎抹角,問得相當直白,把一向陰謀陽謀用遍就是少有真性情的文武百官都嚇著了。
換了任何人,在這種敏感時刻說這種敏感發言,那必然被人嘲諷是莽夫心思,愚蠢至極。
但這話是王爺說的,那就非同一般了。
「大哥,就像我之前一直不相信你會謀反一樣,我同樣相信自己的舅舅。」夏謹言面色微變,忍怒勉強一笑:「這件事還未定論,我不相信是劉家人做的。」
「萬一呢?」
夏謹言咬了咬牙,被逼得沒有辦法,冷冷道:「真有萬一……臣弟必以大義為先,親手處置劉家上下,以正朝綱,絕對不讓父皇和母妃為難!」
「三弟果然好氣魄,是父皇的好兒子。」蕭楚冷冷諷笑一聲,抬頭看向目光焦灼的劉貴妃,「貴妃娘娘等的人到了嗎?」
「我……梟兒,你說什麼呢?」劉貴妃訕訕一笑,收回目光淡淡道,「如今劉家身陷其中,我雖然久居深宮,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但畢竟也算局中人,不管陛下如何論斷,我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該死的!
不是讓人去叫劉管家了嗎?
他怎麼還沒來?
該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她衝著夏武帝紅了眼睛,微微一俯身:「臣妾相信陛下英明神武,必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賊子,也不會冤枉一個忠臣良將。」
夏武帝眉眼一動,第一次沒有扶她起來,態度冷淡了不少,「愛妃,無論如何,你和謹言畢竟和劉家息息相關……此事干係重大,孤會明令三司會審,查個清楚。」
三司大臣立刻下跪,領命。
夏武帝冷冷道:「謹言,在真相未明之前,禁足雨澤殿,你們母子就不要隨意走動了。另外,南海水軍的兵權,暫時移交軍情司吧。」
「父皇……」夏謹言心有不甘。
他盼了這麼久的太子之位,還沒來得及宣告天下,皇帝就悄無聲息地撤回了一條聖旨。
母妃明明說,父皇已經擬好了立太子的詔書,就等著今夜宣告了!
禁足就算了,居然還奪了他努力了這麼久的兵權!
都是夏凜梟這個該死的殘廢!
偷雞不成蝕把米,夏謹言氣個半死。
奈何皇帝的臉色實在難看,劉貴妃又拼命使眼色……他只能咽下這口惡氣,委屈道:「兒臣遵旨。劉家遭奸人構陷,說一千道一萬,舅舅至少有管理不力的罪過,如今這些,都是我們該受的。」
夏武帝淡淡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很快又消失不見,「清者自清,是非黑白,真相早晚會大白的。」
「來人,將劉勤打入地牢,相干人等一一收押,交由三司審理,十日之內,孤要看到一個可信的結果!」
三司哆嗦著領命。
「謝陛下恩典,老臣跪恩。」劉勤很恭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把禮數做足了。
起身之際,他平靜地看了蕭楚一眼,淡淡道,「王爺,老臣御下不嚴,有今日的報應,是我該受的。」
「不過,就算王爺沒有謀逆之舉,可攻城之戰時,你不司職守,導致嶺安損失慘重,一樣有罪當罰。」
剛說完,就被禁衛軍拉下去了。
夏謹言眸光一閃,連忙跪下來茶言茶語道:「父皇,兒臣相信大哥不是有心的。他自從傷了腿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好,哪怕如此,嶺北受災,大哥依然義無反顧地帶著人前去援助……」
他嘆息一聲:「誰也沒料到嶺北會突然發生叛亂,大哥途中想出去散散心也是有的。」
三皇子黨的人立刻站出來一唱一和:「殿下,您這話未免太偏袒王爺了!堂堂戰王,奉命賑災,就該鎮守嶺安城,無事不得擅出。」
「沒錯!要不是領頭的王爺不在,嶺安城在遇到叛亂時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事後如果沒有王妃幫忙,王爺至今怕是都沒有將叛軍一網打盡呢!」
蘇染汐眸光一閃,冷笑搖頭。
這幫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哪怕劉勤暫時倒台,他們也要拼盡全力拉夏凜梟下水。
夏武帝看了蕭楚一眼,眉眼間露出一抹疲倦之色:「小汐,戰起時,你為何與梟兒流落荒村?」
蘇染汐皺了皺眉。
這老皇帝!
父子間臉面不過去,怕蕭楚給他難看,就把這種燙手山芋扔給她?
她什麼時候成專業背鍋的了?
那怕是找錯人了。
「父皇,我是因為不滿王爺三心二意才離家出走的。」蘇染汐理直氣壯地把鍋甩回去,「至於王爺為什麼跟過來,我就不得而知了,您還是自己問王爺吧。」
夏武帝:「……」
這丫頭,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
「梟兒,剛剛是孤一時氣惱,冤枉你了。」
夏武帝再不情願,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蕭楚服了軟,「你放心,那個朱副將,待塵埃落定之後,孤一定將他五馬分屍!相關人等,一個都不放過!」
「這次,你查抄山匪挖出了這麼驚心動魄的秘密,父皇一定重重有賞。」
「不過,孤一向賞罰分明,你為了兒女私情,私自離城,導致嶺安城在被叛軍圍攻時群龍無首,實在太不像話了。」
他憋屈了一個晚上,總被夏凜梟這個不孝子打個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把柄,哪怕有些不要臉,他也要打著禮法的名號,好好治他一治。
否則,怎麼能出今晚這口惡氣?
夏凜梟真以為翅膀硬了,自己就奈何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