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與全世界為敵?那真是——無上榮光!

  我這是怎麼了……

  好餓,好疼,好吵……

  我在……幹什麼?

  劉成浩眼前不斷閃過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畫面。

  好像自己正坐在同學們的身體前大快朵頤。

  但很快,隨著耳邊傳來的噪音,正在逐漸轉變為某種悅耳的旋律時。

  眼前這些詭異的畫面便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老電影般溫暖的色調在他的眼前展示出來。

  「浩浩,猜猜這是什麼!今天是你10歲生日!」

  淡黃色的畫面中。

  劉成浩看著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們圍著他拍著手,唱著歌:

  「哥哥,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浩哥哥,等會能不能讓我吹蠟燭……」

  大家……

  都還活著!

  孤兒院也沒有遭到襲擊!

  太好了,太好了!

  如果這是夢的話,請不要再讓我醒來。

  劉成浩臉上流淌著幸福的淚水,在生日快樂的歌聲中切下了蛋糕。

  ————

  冷庫的門縫正緩緩地淌出鮮血。

  只見一隻渾身被漆黑的黏液包裹著的人型生物此時正舔著嘴唇。

  趴伏在成堆的屍體上,急不可待地撕扯那些血肉模糊的身體。

  像是被切下的蛋糕。

  一塊又一塊的血肉被鋒利的指甲剝落,丟入口中被貪婪地吞噬著。

  像在享受著果汁的精華。

  它伸手擠爆腐爛的血肉,將血液和迸濺的屍液滴入口中仔細品味。

  像是吸吮著雞翅中的骨肉。

  屍體的骨頭在唇齒開合下發出吱嘎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周圍散落的肢體和血液成了它恐怖盛宴的點綴。

  宛如一幅暗淡無光的黑色畫卷,展示著死亡與毀滅的景象。

  隨著進食,它的身體愈發膨脹,每一次動作都在撞擊著牆壁和天花板。

  這樣的異動很快引來了人們的警惕。

  趕來的人們好像發現了什麼。

  驚呼聲,呼喊聲,怒吼聲……

  甚至隱約可以聽見槍械的上膛聲不斷傳來。

  但它毫不在意。

  這一刻它只想進食,永遠地進食。

  唯有血紅色的淚水從眼瞳中緩緩流下……

  ——————

  被念力封住的傷口不再流下血水。

  白澤將手臂伸給站在一旁,滿臉無奈的君佩蘭讓她治療。

  一邊半眯著眼,心情有些愉悅地聊著。

  給預定好的小狗做好提前喪母的心理疏導。

  而此時,對面的林曉薇趴在地上,卻是連喉嚨都吼幹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交代了出來。

  但從對方現在不把她當回事的態度來看,壓根是在把她當猴耍。

  曾經鎮定自若的姿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的她,衣衫襤褸,頭髮凌亂。

  她的臉頰蹭在地上,塵土和汗水塗抹出狼狽的痕跡。

  感受著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聽著周圍隱隱傳來的嘲諷聲。

  林曉薇置若罔聞,只是用著低沉,用著滿是怨恨的語氣說道:

  「李幽泠是人類最需要的武器藍圖,是最好的樣本。」

  「當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以為自己能保得住她?」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銀髮少女的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將她穿透。

  儘管她現在的處境不利,但她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透露出一種挑釁的意味:

  「你無敵,你厲害,但你只是第二人格,你能為陳靈馨做主嗎?

  你拒絕了所有人的友誼,你盡可以大膽的囂張下去。

  但你今天做出的每一個不知後果的決定,都是在將你們推向無底深淵。

  你總有一天會回去,甚至消失的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到那時,你的肆意妄為會為你的主人格帶來什麼結果?

  會為你主人格的朋友,一切在社會上的聯繫帶來什麼災難?」

  待到那一刻,當你與世界為敵,你會悔不當初。

  你會付出代價的,而且是最慘的代價。」

  林曉薇的眼神中滿是快意,仿佛預見到了少女在未來的境遇。

  但是趴在地上的她,卻沒看到白澤眼中的暗紅有一瞬間轉為妖異的璀璨。

  女人的這番話轉移了在場人的眼光。

  一時間。

  或是擔憂,或是關切,或是深思的目光交織著。

  都集中在這位從出現以來,便一直我行我素、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少女身上。

  君佩蘭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只是專心地為手臂上的傷口癒合,然後仔細地擦去周圍的血跡。

  站在門口的陸向宇雙手環臂,面無表情,但是手中正拿著一包餅乾轉著玩。

  而竹心蘭更是騰地一下站起來。

  嘴角微垂,吞咽一口唾沫,手心發汗地攥著一包軟糖。

  在周圍幾乎凝固的氣氛中邁開腿。

  同手同腳地走到白髮暴君的面前,遞上糖果,結結巴巴地道:

  「這,這是馨馨很喜歡的糖,你要嗎?」

  平靜地看了眼對方滿頭大汗的樣子。

  白澤隨口道了聲謝,便在對方驚喜的表情中收下。

  撕開包裝,嗅著糖果的甜香。

  白澤一邊用著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陳靈馨,淡淡地說道:

  「你怎麼看,靈馨。」

  還能怎麼看啊,難不成看地板嗎?

  沒有絲毫緊張感的陳靈馨環視一周後,只是臉色如常地問道:

  【小白若是與世界為敵,那到時候小蘭,和小佩怎麼辦吶,我還有好幾個朋友……】

  「那就把她們藏在哪裡都找不到地方,深海,沙漠,或者種在月球上,等事情解決了再接她們回來。」

  白澤挑出一塊暗紅色的軟糖扔進嘴裡,在心中平淡地說道。

  如果是平時,少女已經下意識地吐槽:你把她們當成什麼了?

  但現在,陳靈馨只是笑著說道:

  【那就沒事了,而且我已經沒有媽媽了,那以後當然是跟著你了。】

  是表達隨便的意思是吧,行,看來我們達成了共……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陳靈馨微笑著,單膝跪在床單上。

  女孩的靈體與銀髮少女在這一刻無限接近。

  一如白澤初見時的動作。

  伸出手,撫過銀髮少女的頭髮。

  彼此間呼吸交融,雙方的瞳孔中倒映著彼此的靈魂。

  【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就由我來當第二人格吧,小白。】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少女的面龐上,給這個靜謐的瞬間增添了一抹神聖的光環。

  【系統提示:與陳靈馨的同步上升500】

  嘴裡咬開軟糖,讓酸甜的糖漿流淌舌尖。

  白澤眼眸中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像是無數猩紅的寶石在黑暗中閃耀。

  看見這一幕,陳靈馨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這一幕的氣氛實在有些……

  【我我我是說,到時候我也要出來透氣的!還有還有……】

  陳靈馨連忙揮舞著手,胡言亂語地高喊著什麼。

  哼,那倒不至於。

  白澤不說話,只是平淡地將糖漿咽下,開始想像起自己面對全世界的場景。

  艦隊集結,雷霆萬鈞。

  戰機呼嘯,撕裂天際。

  巨炮轟鳴,震撼天空。

  飛彈突襲,震動大地。

  烈火焚燒戰場,炮彈劃破蒼穹。

  異能者如潮水般奔騰,蜂擁而至。

  殺不盡的敵人洶湧,如狂風暴雨。

  血液匯成河流,硝煙遮蔽日月。

  永無止境的戰爭,永不停歇的戰鬥。

  啊——僅僅只是想像自己即將面臨的一切。

  黑淵中,巨人的心臟便在沉眠中鼓起了轟鳴的震動。

  奏響著鋼鐵與鮮血的齊鳴,生命凋零的交響曲。

  僅僅瞬間。

  圍繞在祂周邊的成群惡魔,便被無形的波動抹去生命的跡象。

  只留下噬咬惡魔趴伏在地,顫顫發抖。

  房間內。

  無論是陳靈馨,還是周圍旁觀的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因為病床上。

  那座宛若遺世孤立的冰山,竟是在此時此刻,面容泛起鮮艷的潮紅。

  她怒了!

  林曉薇大喜,感受著對方那泛起的強烈情緒,來不及多想便發動了能力。

  但仔細分辨,卻感覺哪裡不對。

  那感覺,分明是極致的狂喜!

  身上殘餘的最後一點毒素化作劇烈的疼痛,溶於體內。

  卻仿佛為白澤奏響了最後一抹狂喜的餘韻。

  藥膏。

  潮了。

  嘴角突兀地咧起一抹微笑,引人注目。

  猶如冰封的世界裡綻放的妖異彼岸花,既顯眼又矛盾。

  滿足地嘆了口氣。

  白澤微笑著,伸手觸摸李幽泠的面部。

  溫柔地拂過臉頰,撫摸頭髮。

  毫不嫌棄對方的汗漬和污垢。

  說道:「想要李幽泠,那就來吧,哪怕為此要與全世界敵對也無所謂,倒不如說,那真是太棒了。」

  李幽泠愣愣地感受著摸過臉頰的溫暖。

  只覺得黑暗中,那朵潔白的雪花綻放出了猩紅的色彩。

  在所有人寂靜中,只聽見對方用著緩緩平息的語氣說道:

  「我喜歡戰爭,我渴望戰爭。

  如果有一天我為整個社會所不容。

  如果有一天這顆星球通過了一項提案,指認我為全人類的共同威脅,那時候我只會感到——榮光無上!

  放馬過來吧。

  盡情地集結你們所有的隊伍。

  從海上的戰艦,再到空中的戰機。

  從地上的火炮,再到海中的潛艇。

  集結你們的隊伍,匯集每一份勇氣和智慧。

  釋放所有的異能,將戰火燃遍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繁華的城市,還是荒涼的野外,從崎嶇的山地到冰冷的極原。

  炙熱的沙漠,波濤洶湧的大海,直至遼闊無垠的天空,甚至是遙遠的太空——

  我都一一奉陪。

  但請記住了,從你們挑起戰爭的那一刻開始。

  從什麼時候結束,就不再由你們說了算了。」

  巨人渴望風暴已久……

  而你們,才是挑戰者。

  林曉薇渾身顫抖地看著那雙猩紅的雙眼。

  恍然間,竟是發現自己置於一葉扁舟之上。

  周圍血海翻騰,天空深邃黑暗。

  隱約可見一座由血肉骸骨鑄成的巍峨巨構,遙遙聳立。

  王座上,惡魔頭顱製成的扶手注視著她,嘲諷地盯著她。

  濃郁的惡意,竟是頃刻間沖入林曉薇的腦海。

  在她腦海中肆意蔓延,令她幾欲窒息。

  「啊啊啊啊啊哈哈瘋子瘋子……陳靈馨果然失控了!啊啊哈哈哈!我沒有失控!失控的不是……」

  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下,林曉薇在地上瘋狂地抽搐著。

  困惑與恐懼交織,眼中映射著混亂與痛苦。

  竟是在此時被擊碎了心神。

  就在周圍人還在震撼地回味,白色暴君那準備單挑世界的宣言時。

  下一刻只覺得船艙震動,所有人驚駭地扶穩周邊。

  白澤臉上的紅暈緩緩消退,嘴角的微笑卻是不曾消失。

  看著天花板上開裂的紋路滲出黑色的血水,不禁感嘆道:

  「果然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一趟果然沒白來……」

  等等,白澤突然臉上一僵。

  失算了。

  這間特意挑選的房間,正對著樓上的廚房。

  既然上面出事了,那豈不是冰淇淋雪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