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你叫滅絕師太?那我勸你要有自知之明

  「咬碎它,嘯天!」

  黑淵之中。

  巨人轉動著手中由肉筋製成的繩索。

  將繩子另一端的噬咬惡魔掄圓了砸向前方不斷噴血的巢穴。

  只聽轟鳴的響聲中。

  無數穴居的惡魔和巢穴的碎肉在慘叫聲中漫天飛舞。

  緊接著巨人把手一縮,就像收回溜溜球一樣又把嘯天拉了回來。

  這是儼然把惡魔當成流星錘使用了。

  白澤看著嘯天那鼻青臉腫、滿是黑血的臉龐,頓時欣慰地點了點頭,道:

  「怎麼樣,今天玩得很開心對吧,我能感覺到,我們雙方的隔閡已經全部消失了,今後的關係只會上升不會下降了。」

  系統的小球全程目睹了嘯天在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看著巨人這一路上讀作玩樂,寫作處刑的遛狗方式。

  再看看嘯天眼神中的麻木,不禁嘆息一聲。

  見鬼了,自己竟然對一頭惡魔產生了同情。

  有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一個系統挺無助的。

  「怎麼?你的反應慢了兩秒時間,是不是有些累了?」

  巨大的手掌拍了拍惡魔的腦袋,震得它腦瓜子嗡嗡響。

  但嘯天不敢作答,因為它知道說什麼都沒用。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聽到巨人說: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跑個十萬米休息一下,稍後再繼續培養感情。」

  拖行十萬米休息是吧,行,你開心就好。

  嘯天閉上了眼睛,和系統一樣放棄了思考。

  但就在這時,巨人的身體一頓,就像接聽電話一樣說道:

  「我在。」

  「你確定?行,我看看是怎麼個事。」

  說完,這頭活力仿佛看不見盡頭的巨人,就在嘯天震驚的眼神中坐了下來。

  並充滿遺憾地對它說道:「看來今天開心的遛狗環節就只能先到此為止了,委屈你了。」

  臥槽!我活下來了?

  嘯天臉上密密麻麻的眼球頓時流下了血淚。

  不管是誰在和你說話,總之,好人一生平安……

  黑淵中的惡魔,此刻在心中對著陳靈馨發出了最誠摯的祝福。

  ————————

  神奇的變化從發梢開始蔓延。

  在眾人眼中。

  陳靈馨的黑髮突然暈染上了一層銀色的純白,在外側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清冷而純粹的光芒。

  一雙眼眸似有火焰升騰,燃盡瞳孔中的漆黑,化作如岩漿般灼熱的赤紅。

  而身上的氣質,更是一下子從稚氣未脫變成了優雅深沉,寒冰刺骨。

  目睹這一神奇而又絢麗的變化過程。

  即便是在場已經見識過的人,都在不經意間瞪大了眼睛。

  竹心蘭和君佩蘭激動地抱在一起;

  林曉薇眉頭緊皺,暗中分析之餘,也有些惴惴不安;

  陳船長心中驚嘆,仿佛在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繪入人間;

  而陸向宇則凝視著,仿佛要將這一幕深深地映入腦海。

  至於在門外擠著的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臥槽,我老po……」

  說話的學生在第一時間就被周圍的人死死地捂住嘴,接著被拖出去毒打一頓。

  不要命辣?

  只有李幽泠把頭趴在地上,賭氣地側過腦袋,嘴角下撇,畢竟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對周遭的氛圍以及人們的驚嘆不放在眼裡。

  白澤只是伸手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凝視著指尖的淚珠。

  緊接著,周圍的溫度好像在無形中降低了不少。

  剛剛還看得入神的每個人突然一個激靈。

  只覺得脊背乃至脖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浮現。

  好似有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

  不對,不是好像!

  只聽得窗簾劇烈抖動,海風如狂潮般洶湧而入,呼嘯著席捲整個房間,整條過道。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拂過衣角,吹散每個人的髮絲。

  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突然降臨,壓在每個人身上。

  就連空氣都似乎有了重量,隨著每一次呼吸,肺部的重擔都愈加沉重。

  撲通,撲通,撲通。

  本身就因為失血而有些身體乏力的老船長突然面色一變。

  捂著胸口,「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喘氣。

  接著是竹心蘭,君佩蘭,陸向宇,林曉薇……

  從房間到走廊。

  每一個白澤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此時都是一臉難受。

  他們或是掩耳,或是大口呼吸,或是緊緊抓住心口。

  那股沉重的壓迫感竟不是錯覺,逼得每個人都不得不彎腰屈服。

  就如小草在參天大樹前低垂,就像凡人在面見巨人時謙卑。

  發生了什麼?這就是陳靈馨第二人格的實力嗎?

  好可怕。

  我知道你想為主人格出氣,但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吧?

  這是此刻眾人共同的心聲。

  而陳靈馨的朋友們更是大喊:

  「我們是隊友!我們是隊友哇!」

  大聖快收了神通吧!

  漂浮在空中的陳靈馨看著這一幕也是滿臉震驚。

  雖然沒有切身感受,卻也能從眾人的反應中察覺到什麼。

  這,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小白如此生氣!

  是為了我嗎?果然是為了我吧!他心裡有我!

  陳靈馨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凝視著面無波瀾的銀髮少女。

  只覺得心中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彩虹般絢爛的棉花糖,在灼熱的心中不斷膨脹、融化。

  那甜蜜的滋味頓時在胸口化為一股溫暖的甘泉,滋潤著靈魂深處……

  【系統提示:與陳靈馨的同步上升500】

  【系統提示:與陳靈馨……】

  此時場上一片凝重的死寂。

  每個人似乎都在為銀髮少女突然爆發的氣勢而震驚不已。

  但——事實真當如此嗎?

  將指尖的淚珠彈落,在被面上印出一點淺淺的痕跡。

  白澤那雙朱紅色的眼瞳里,不禁掠過一抹困惑。

  他的破綻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那個代號謂之「滅絕」的敵人怎麼還不發起進攻?

  就不怕被不斷累加的氣壓給活生生憋死?

  畢竟此時的空氣,是真的有重量的……

  原來,從白澤切換身體的那一刻開始。

  周圍走廊上的通道就已經被念力封鎖堵死;

  緊接著,覆蓋在通往外界的出入口上,由念力構造的單向流動網閘結構,讓空氣化作寒風源源不斷地吹入。

  使得已經形成密閉環境的室內氣壓陡然增高。

  眾人感到耳鳴和眩暈,是因為外耳道正被迫承受著更大的壓力,鼓膜向內塌陷;

  感到呼吸困難,是因為呼吸肌做功增加,呼氣阻力大於吸氣阻力,肺通氣功能降低;

  心臟覺得難受,是因為身體脈壓減小,血壓的下降導致心臟泵血不足,進而突發心律失常的感覺……

  白澤本意是想通過一系列作用於身體的生理反應。

  逼迫不知何處的敵人率先出手。

  好觸發他布置在周圍的層層失壓陷阱。

  通過氣壓突變的瞬間,析出那些在高壓下溶解於體內的氣體。

  使其形成致命的氣泡對肌肉、組織、骨骼和神經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壞後。

  再依次引爆布置在內部的念力觸爆式炸彈,念力隔斷絞殺網等一系列無形陷阱。

  小小的房間內。

  可謂是層層設防,步步殺招。

  畢竟前一個有著「迅影」稱謂的敵人差點讓他陰溝裡翻船。

  這次面對一個更誇張的,有著「滅絕」稱謂的敵人。

  那是再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白澤甚至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實在不行就左腳踩右腳,先帶著少女一路飛往月球避難……

  ————

  被騙了。

  面對著陳靈馨不斷投射過來的灼熱視線。

  白澤平靜地昂著頭,側過臉,偏過朱紅色的眼眸。

  此時他寧願將視線慷慨地投向一隻站在窗台的小蟲。

  也不願為少女分享一絲眼中的鬱悶。

  數秒前。

  他通過眾人的站位、表情、身體動作及武器狀態細細推敲。

  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

  於是,就像漸漸平復炸毛的貓。

  白澤解除了應激狀態。

  接著念力逐層取消,氣體緩慢排出……

  真可惜,期待的戰鬥沒有發生。

  就連精心準備的陷阱也白做了……

  白澤心裡有說不出的失落。

  而房間內,隨著那恐怖的壓迫感逐漸散去。

  起伏的呼吸聲才開始悄然響起。

  在場的人渾然不知。

  就在剛剛,他們差點就被一鍋端地送入陰間裡報導。

  竹心蘭躺在地上喘氣,一旁有些頭疼的君佩蘭連忙給她按壓人中。

  林曉薇彎著腰,咬著牙,感受著房間內變得清新的空氣,陰沉著臉。

  陸向宇伸手穩住有些尷尬的陳船長,目光中帶著幾分難以言明的意味,仿佛在無聲地暗示:

  「你看,我就說過不要去惹惱對方吧?」

  而李幽泠,這位本就呼吸困難的少女,此刻仿佛一條瀕死的鹹魚,奄奄一息。

  至於門外突遭橫禍的看客,更是大喘著氣,暗道:

  我們只是看個熱鬧而已,不至於一起連累吧?

  但顯然,眾人的這口氣放鬆地有些早。

  因為病床上的暴君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大家下意識間把氣給吸了回來。

  只聽對方用著無起伏的聲線緩緩開口:

  「滅絕師太是哪位?」

  於是此刻的沉默,宛如康橋下靜靜淌過的河水,靜默無波。

  只有躺在地上大喘著氣的竹心蘭,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堅定地指向前方。

  於是林曉薇就感到一道暗含審視的目光,有如實質地刺向自己。

  接著聽到對方平淡地發問:

  「就是你叫滅絕師太?那你殺了多少人?」

  你喊我什麼?你又問我什麼?

  隱約間,林曉薇好像聽到了自己理智繃斷的聲音。

  面色瞬間漲紅,就像星火落入乾柴,怒火猛地被點燃。

  剛抬起頭,張口想要怒罵什麼。

  卻是錯愕間與那雙猩紅的眼瞳對上了視線。

  在那刺骨的凝視之下,女子仿佛嗅到了濃烈的血腥氣息。

  恍然間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

  在那個面帶微笑的男人鼓勵下,親手殺死實驗對象的時候。

  於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五十……」

  話語出口,女人頓時臉色煞白,暗道不好。

  但來不及解釋,就聽見對方用著無感情的聲音接著問道:

  「那昨天呢?」

  語氣就像問她昨天吃了幾碗飯一樣平淡。

  什麼?

  此時眾人的腦袋上不禁要浮出一個問號,甚至還要再加一個感嘆號。

  從女人的反應中明白了什麼。

  於是白色的暴君頓了下,用一種平靜地讓人毛骨悚然的口吻說道:

  「看你這面相估計也就活了四十有餘年,給你計四十年時間,哪怕是從一歲開始算起,每天殺五十人,這麼些年也只能殺七十一萬餘人,就這,你還好意思自稱滅絕?」

  「我給你個忠告,人貴有自知之明,沒有本事就不要亂起名字。」

  要知道連我都不敢自稱滅絕巨人。

  只能說這世間就是這樣,浮誇風盛行,不成章法。

  白澤心中感到遺憾,絕不是想要發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