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納蘭明珠便向李浮圖提出告別,沒再讓李浮圖相送。
「師傅,送這位小姐去春秋華府。」
李浮圖也沒堅持,幫納蘭明珠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李先生再見。」
納蘭明珠坐在車裡,笑容明媚的沖他揮手告別。
計程車發動。
納蘭明珠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回過身,笑意逐漸收斂,輕輕的吁出口氣。
她知道,想要報全族人的血海深仇,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來東海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這個男人比她想像中還要不好對付,但她也不著急。
她有的是時間。
只要對方沒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她就還有機會。
目送計程車載著納蘭明珠逐漸遠去,李浮圖也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了永興總部大樓。
「李先生,董事長現在不在公司。」
等他到了永興總部,才被告知顧傾城不在。
「那她現在在哪?」
「董事長現在應該是在中心醫院。」
李浮圖雖然不是永興的人,但他的名聲永興內部誰不知曉,董事長的行蹤,固然是機密,可這位董助面對李浮圖時卻沒有任何隱瞞。
「她病了?」
聞言李浮圖頓時眉頭微凝,上午去顧家的時候,顧擎蒼好像並沒有說過顧傾城生病的事情。
「不是,董事長身體很好,去醫院是因為公司的事情。」
董助解釋道。
「我知道了,我去醫院找她。」
李浮圖點頭,沒有多問,轉身下樓乘車趕往中心醫院。
「李先生。」
在醫院走廊,李浮圖率先碰到了永興暗堂堂主江波。
「你是來找董事長的?」
李浮圖點了點頭:「江堂主,發生什麼事了?」
在永興的高層之中,他和這位暗堂堂主無疑最為熟悉,對方可以說是顧家的死忠,在顧擎蒼傷重垂危顧傾城臨危受命的那段非常時期,他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沒有產生二心之人。
「李先生,是這樣。」
他熟悉江波,江波對他與顧家之間的關係同樣洞若觀火,立即娓娓道來。
「集團最近開發了一個商業地產項目,可是那塊地上有些釘子戶不滿意官方賠償的拆遷款,始終不肯拆遷,按照道理,我們從官方手上買的地,這些拆遷戶應該是官方去解決,可那些政客不想麻煩,結果將氣球踢給了我們做起了甩手掌柜,讓我們去酌情處理,這點小事,我們自然不可能去和官方較真,也就接了下來。董事長的態度很明確,是以法律為依據去和那些釘子戶談判,可是李先生你也知道,咱們手底下的那些人,脾氣都很沖,談了半個月沒談妥,結果衝動之下,晚上放了把火。」
李浮圖挑了挑眉。
房地產行業出現這種事情當真不算稀奇,更何況開發商還是永興。
龍國如今的國情是一拆暴富,無數人指望著拆遷發財,那些拆遷戶逮著機會坐地起價很正常,可他們忘了他們敲詐的是什麼人物。
作為東海江湖的龍頭勢力,是能夠輕易招惹的主?最擅長的,恐怕就是殺人放火了。
「情況怎麼樣?」
江波沉默了下,苦笑道:「事態有點嚴重,當時放火的時候是在深夜,那些釘子戶都在睡夢中,逃離不及時,當場被燒死了三人,燒傷了五個,大小姐正在裡面慰問呢。」
雖然顧傾城已經上位多時,但這位對顧家忠心耿耿的暗堂堂主還是習慣性的稱之為大小姐。
「死了三個?」
「是啊。」
江波點頭嘆息道:「大小姐聽到消息後大發雷霆,有關方面的負責人都被叫了過來,正在接受訓斥呢。」
「我明白了。」
李浮圖點了點頭:「傾城現在在哪?」
「我帶你過去吧。」
江波在前面引路。
「我早就說過,讓你們注意手段,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可你們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嗎?」
「董事長,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些釘子戶軟硬不吃,拖一天的工期,對集團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啊。」
一個西裝革履男人委屈的進行申辯。
「這就是你們放火燒人的理由?全國那麼多開發商,我相信釘子戶絕對不僅那幾家,為什麼別人能夠妥善解決,而你們卻解決不了?」
如果顧擎蒼沒有出現意外的話,這個時候,顧傾城應該還在東海大學裡面繼續當她的校花,可此時此刻面對一幫集團骨幹,年紀尚輕的她,卻給人帶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掌舵,這事是我管教不力,我只是讓他們去嚇唬嚇唬,可誰知道會鬧出人命來,不關謝總的事,這事我全權負責。」
從稱謂就可以看出,在場的不僅有永興商業上的人物,還有永興黑面上的成員,而且級別都不低。
也對,殺人放火這種事,生意場的人大多不會親自動手,而且永興本就是一個黑白兩面齊頭並進的帝國,資源相互利用,很正常的事情。
顧傾城的目光投向這位虎堂堂主。
上一任虎堂堂主周昊,至今還在精神病院裡。
「全權負責,於晨,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顧傾城盯著他看了一會。
「我覺得虎堂堂主這個位置已經不適合你,你退位讓賢吧。」
於晨臉色頓時一變,顯然沒有料到顧傾城會如此絕情。
「掌舵,只不過死了幾個人而已,而且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投案自首了……」
江波和李浮圖站在門外看著,聽到這裡,江波便明白這位虎堂堂主多半要慘澹下台了,大小姐雖然接管了永興,可善良的本性沒變,而且一直想將永興的黑白兩面分割開來,這個於晨一下子兩個忌諱都給觸犯了。
果不其然,顧傾城的語氣變得更加的冷酷與決絕。
「這是我的命令,在內部選舉完成前,先由虎堂副堂主暫時接替正堂主之位,立即執行。」
「掌舵,你這麼做,會讓人心不穩的,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別忘了當初在老掌舵傷重的時候,是誰支持的你!」
於晨咬牙道,語氣雖然依舊恭敬,但隱隱透著一絲威脅。
過河拆橋?
在場眾人噤若寒蟬。
顧傾城眼神凝縮。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