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戰區,海拔四千米以上。
這裡不如南疆複雜,也不如北境萬里飄雪,更不像東海,汪洋一片。
西原戰區最多的,就是占地遼闊的平坦草原。
因為地理優勢,所以西原戰馬天下聞名,比之機動車的速度還快,日行千里,沒有任何問題。
自然,西原戰區以鐵騎為主,曾殺得西方眾國心膽俱裂。
轟隆之聲響徹。
一架戰機從高空落下。
西原之王裘恨天,率領著眾多大將、軍醫等候,當戰機挺穩時,立刻沖了進去,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裘雨旋。
「女兒!我的女兒!」
裘恨天眼睛通紅,開口時,宛如野獸悲鳴。
裘雨旋臉色慘白,嘴唇發烏,渾身顫抖不止。
她的身體裡,還有徐逸殘留的氣旋在瘋狂破壞。
這一路上,受盡了痛苦。
「軍醫!快!快救治郡主!」
裘恨天狂吼中,西原最頂尖的軍醫連忙將裘雨旋抬出戰機,快速朝著王府內的醫療室而去。
「該死的徐牧天,我與你勢不兩立!勢不兩立啊!」
裘恨天當著眾將士的面,仰天狂吼:「我裘恨天六子,征戰沙場,全部為國捐軀,僅剩這麼一個女兒,徐牧天要絕我的後啊!」
唰唰唰!
無數西原戰士,紛紛單膝跪下,悲痛大吼:「屬下無能!」
裘恨天一滴眼淚落下,手中巨劍重重劈在地面。
轟隆之聲傳出,地面呈現出三米長的裂紋。
他目眥欲裂的道:「徐牧天!我女兒若是出事,我要你償命!」
「償命!償命!償命!」
無數西原戰士殺氣騰騰,大聲嘶吼。
良久,裘恨天回到了王府之中。
進了大殿,他在自己的王位上坐下。
一個長須中年當即走出,微笑拱手:「恭喜我王,西原將士上下一心。」
裘恨天此時面容淡然,嘴角勾笑,哪裡還有之前那悲憤欲狂的模樣?
他擺了擺手,道:「侯師,以你所見,那徐牧天敢不敢來西原?」
「敢!」長須中年毫不猶豫的點頭。
「哦?他真敢孤身犯險?真當我西原百萬雄兵是紙人?」裘恨天眯著眼道。
長須中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微笑道:「他篤定我王,不會殺他,所以他敢來。」
「哦?」
長須中年道:「徐牧天與我王一樣,都很危險。」
裘恨天道:「說來聽聽。」
「我王執掌西原多年,根深蒂固,鐵騎所向,縱橫無敵。西原戰區距離京城最近,這些年西原戰區兵力越強,國主越慌,所以萌生出換王的想法,才空降了一位中隸軍侯,想要逐漸替代我王,收攏西原軍心。」
「本王這些年一直按照你的做法,葬送了所有義子的命,換取西原將士與我同心同德,但這一次,我想知道,為何要將矛頭對準南王?」
長須中年笑道:「西原鐵騎,這些年來太強了,南越北越聯手才能抗擊,不敢輕易犯境,國外已無威脅,所以,為了讓西原戰士齊心,就需要從國內找一位對手。」
頓了頓,他又道:「東海太遠,即便針對,也沒什麼作用,而北境的沈卓,太難對付,除此之外,有資格與我王為敵的,就只有南疆新封的王。」
「京城呢?」裘恨天問道。
長須中年搖頭:「京城之地,水深萬尺,我西原邊陲,最好不要與京城有任何牽扯,否則我王在國主心中,更加危險。」
「原來如此。」裘恨天點頭道。
「我王與南王為敵,是國主願意看到的,也是鞏固我王地位的不二選擇,一箭雙鵰。」
裘恨天問:「那南王,有什麼危險?他新封,炙手可熱,國主仰仗他的地方太多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功高震主。」長須中年微笑說道。
裘恨天眼底深處,綻放一縷精芒。
「與我王『不能犯錯』不同的是,南王『需要犯錯』,需要找個棋逢對手的『敵人』,即便是我王不主動找南王的麻煩,南王也會找我王的麻煩,所以,您與徐牧天之間為敵,是大勢所趨,也是註定。當然了,是否真的為敵,全憑我王裁斷。」
「哈哈哈。」
裘恨天哈哈大笑:「侯師,有你作為西原軍師,本王萬幸!往後歲月,還請侯師一如既往支持本王!」
長須中年當即單膝跪地,滿臉肅穆:「候遠欽萬死不辭!對我王之衷心,天地可鑑!」
……
不久後,軍醫來報,裘雨旋並無生命危險,但是,武者根基已廢,從此再不能習武。
裘恨天雖然是做戲,但也真的心疼。
前後娶妻三次,六子一女,但外人不知道的是,真正屬於裘恨天的血脈,也只有裘雨旋一人,所謂的六子,其實都是從小收養的義子。
這些年來,所有知情人要麼死在戰場,要麼重病身亡。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裘恨天也是做到了極致。
裘雨旋處於昏迷中,要醒來,還得一段時間的自我恢復。
整夜,裘恨天喝得伶仃大醉。
隔得很遠,守衛王府的西原戰士,還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全軍上下,一片悲憤。
西王多年來征戰,立下無數汗馬功勞,連自己的六個親兒子都為國捐軀,僅剩的掌上明珠,居然也遭到南王的迫害。
在西王的心腹將領暗中傳播下,整個西原戰區,對南疆之王的仇恨,達到了一個頂點。
同時,對裘恨天的崇敬之意,也達到了巔峰。
西原王府之外,還有一片建築群。
五年前就被國主調來西原戰區的中隸軍侯,房御,就住在這裡。
他聽著心腹下屬的匯報,滿臉苦澀。
想從裘恨天手裡奪權,何其艱難。
整整五年時間,幾乎一無所獲!
他這個名義上的西原統帥,完全被孤立在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大人,此事您覺得有沒有蹊蹺?」房御的帳下心腹問道。
「什麼蹊蹺?」
「裘恨天和那徐牧天之間,以前並無交集,更不可能有什麼仇怨,為什麼徐牧天到南省短短時間,兩位王者就較量上了?」
房御擺了擺手:「這是意外,裘雨旋驕橫跋扈,踹斷徐牧天的妹妹兩根肋骨,換做我是徐牧天,我也要討一個公道。而裘恨天就剩下這麼個寶貝女兒,被徐牧天重傷,廢了武道根基,這仇恨,大了去了。」
心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大人,為何不利用一下?」
「嗯?」房御聞言一愣。
「大人,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徐牧天與裘恨天為敵,未必就不能成為大人的朋友,幫助大人奪取西原兵權。」
房御眼睛猛的瞪圓,低聲道:「有道理,去,喝退其餘人,我們仔細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