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林只是建議,玄策尚未回應,就聽和括道:「羅都統此言何意?對方損毀石橋,目的顯然就是為了拖延我軍行進速度,羅都統建議繞行,豈不是正和敵軍之意?」
劉明書在一旁輕飄飄說了句:「聽聞羅都統一刀削首曹剛,廷考一刀斬殺龔冥,都道是勇武與智謀並重,羅一刀何曾怕過。【Google搜索】今日一見,羅都統還真是小心謹慎得很啊。」
許暢立刻被挑起怒火:「羅偉,我且不管你這個都統怎麼來的,今日若不說出個一二來,小心我在盧大將軍前參你一本故意拖慢大軍行程,貽誤軍機!」
原林斜睨了三人一眼,對玄策解釋道:「周圍漁戶昨夜聽到巨響,沒有發現敵軍蹤跡,我懷疑他們用巨木捆綁成撞木,從上游順河而下,沿路摧毀一切橋樑設施。若大軍渡河,渡到一半遇襲,首尾難顧。」
玄策也沒有一邊倒,反問原林:「若神武衛在此,你也打算繞行?」
原林道:「神武衛兵貴神速,我會讓他們游過去。」
玄策淡淡一笑:「莫非你覺得我五萬大軍,不及你一百神武衛?」
「這……」五萬和一百人的策略自然不同。
但玄策心意已決:「不用多說,備船,渡河!」
原林再建議:「廣派斥候,以防敵人用狼群戰法襲擾。」
「我自省得。」
大軍和斥候先渡。
輜重裝車無法直接上蓬船,必須拆卸才能裝運,不知不覺就拖到了後面。
五萬大軍的糧草輜甲等確實繁瑣。
斥候已由上下游二十里開外回報,並無敵人蹤跡。
大軍渡河已有一半,輜重也已經卸載,開始運輸。
和括,劉明書等人紛紛嘲諷原林膽小如鼠。
許暢更是公開宣稱,懷疑原林可能是秦山匪細作,這一路都在拖延行軍速度。
原林懶得應對,敵人毀了橋樑,難道真的只是想拖延大軍行動?
若是如此,為何不把沿河船舶一起放走?
只需割斷纜繩,順河而下,大軍到來去哪裡收集?
還是說,為了不暴露行蹤,所以只能用遠攻之法?
原林拿出神武衛繪製的地形圖,將範圍進一步擴大,忽然留意到更遠的地方。
夾江山?
從斥候等高圖看,這裡的山勢陡然高起,兩岸夾江,且山脈走向似乎綿長?
原林悚然一驚,再看渡口,大軍已度過三分之二,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原林立刻找到準備隨軍渡江的玄策,將地圖指給他看:「這是神武衛探出三十里外所繪製的山勢圖,這裡兩岸夾江,若是設壩攔河,再放水衝擊,我軍如何應對?」
玄策連番被問,也有些不耐煩了:「羅都統何必擔心,我大軍已渡江四分之三,且有斥候二十里開外,若有河汛,自有通報,就這個小小河口,能用幾分鐘就渡過去了?就算剛剛開始渡河,收到河汛,等洪水來時,我軍已經完成渡河,再朝兩岸稍稍撤離,能奈我何?羅都統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小心是對的,可一味小心,就落於下乘。」
原林道:「既如此,末將請留南岸,以策應突發,最後渡河。」
玄策吸了口氣,嘆道:「隨你。」
「膽小如鼠。」
「一刀可改為億刀。」
「神武衛乃神龜衛也。」
和括,劉明書,許暢登船前,一人評了一句。
原林等他們登船離岸之後,才拿出八賢王令來,陡然下令:「奉後備軍大將軍玄策令,後續舟乘渡河事宜,由本將下令指揮,若有差池,本將一力承擔!」
原本在指揮渡河的官員都愣住了,什麼情況,為什麼突然讓羅都統來統一調度指揮了?
可看原林手持的是八賢王令,不敢怠慢。
就聽原林道:「尚未卸載輜重全部裝車,退出兩里外,分批裝船,每次五十車在岸邊裝卸,立刻執行!快,不及裝船的都給我裝車退出岸邊!動起來!沒聽到嗎!不執行軍令者斬!」
剛卸下來,又要裝車上拖走,這不是白折騰嗎?下面士兵多有怨言,但不敢不聽。
河對岸,劉明書等人下船後,眯著眼問道:「對面在幹什麼?怎麼感覺亂糟糟的?」
玄策看了看:「是嗎?沒看出有什麼兩樣啊?」
和括道:「將軍,要不給我個手諭,我乘船返回,免得羅一刀在對岸胡作非為。」
玄策笑道:「他又沒兵權,能做什麼?和博士你太多心了。」
劉明書道:「和括你高看羅一刀了,他不肯和我們一同渡河,留到最後,只是怕丟了面子,已經被我們說得抬不起頭來了。若大軍都平安渡河,他怎麼說?」
和括得意的搖晃著腦袋:「說得也是。」
忽然許暢道:「奇怪,是我看花眼了嗎?感覺水位似乎下降了不少?」
「咦,是嗎?」
劉明書看了看,果然,和他們登岸時看到的對岸似乎不太一樣了,露出一些礁石,不由喃喃道:「難道真的截流蓄水了?這會兒才開始截流,太慢了吧?等他們把水蓄滿,我大軍都已經起程了。」
原林在岸邊看到水位下降,心叫不妙,立刻大喊:「拽船,離岸!所有裝車輜重立刻後撤!快!來不及裝車的,給我用手拖走!快!快!不遵令者,立斬!」
和括向對岸一指:「將軍你看,那羅一刀在幹什麼!他似乎要把船和輜重都拖走!」
玄策一愣:「怎麼回事?誰讓他發號司令了?」
「簡直目無軍紀,將軍,請許我過河撥亂反正,將這亂臣賊子拿下!」和括義正辭嚴的懇求。
「這……」玄策猶疑了一下,父王只是要敲打羅一刀,但說羅一刀造反,似乎就有些過了。
這時候,他們明顯感覺到大地似乎開始震顫起來。
劉明書站立不穩:「怎,怎麼回事?地震了嗎?」
玄策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下令:「快,大軍繼續後撤,傳令下去,遠離沿岸,趕緊撤!」
劉明書大驚:「真的攔河蓄洪了!這是從多遠放過來的?為何斥候不報!為何斥候不報!」
若原林再次,便會斥責他蠢貨,只需泄洪水速快過斥候,斥候沒在第一時間反應到是洪水來襲,就來不及回報。
原林這邊,是搶救式搬運輜重,時間相當倉促,有士兵感覺不對,竟然開始丟下物資直接跑了!
「所有人!帶上物資!若手無一箱輜重物資者,當逃兵論處!」
於是沒有物資的士兵無奈,只能返回去扛一箱物資。
就算如此,河岸邊依然有大批輜重存留。
還好大部不及裝船的輜重和剛剛靠岸的船都被拖上岸,離河道起碼百米開外。
原林還想組織士兵再搶運一次物資,但抬頭一看,不遠處,一道白牆如練,千軍萬馬之勢,奔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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