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岳讓獵隼沿著河道飛，他就不信，這條河已經被人蝗包圓了！
大部隊也沿著河道逆流往上，斥候在周邊小心偵查著。
越往下遊人蝗越多，從夜間人蝗的動向來看，它們似乎也是在朝這條河移動。
只是不知道泡在河兩岸的人蝗又是在幹什麼。
而且這條河哪怕夠長夠寬，恐怕也容不下那麼多人蝗吧？
人蝗大部，就像波浪線一樣，沿著坡地朝河道平推，有的先頭部隊距離河道已經極近了，但依然不下河，佇立岸邊昂首向天。
似乎在等著河裡的同夥起身讓位。
還好有一頭獵隼，將波浪線的高峰朝下拉之後，大部隊得以通過。
沿著河道一直走到傍晚，人蝗才慢慢的少了下來，他們終於穿過了人蝗禁區。
根據一路觀察分析，這批人蝗的數量大概在10萬至50萬之間，由於還有大片區域無法偵查，所以數據差異很大。
總算暫時脫離了危險，大家分批取水。
同時目前總共又29名從人蝗中活著回來的傷員，也必須清理傷口。
取水也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有任何異味的東西順河飄到下游。
對傷員的處理也是在遠離河道的旁邊挖坑，沖洗水都沒入坑中。
小昭詫異的發現，那些感染的傷口，都在發紅。
不是炎症表現，更像是，感染地方的皮膚，角質化了！
變的干硬。
幾名重傷員的燒退了，但一直沒恢復神智。
表現得昏昏欲睡。
燒雖然退了，心跳卻一直沒有降下來，保持在一百七八左右。
而且他們似乎畏光，流涎，總是莫名其妙的用力握爪，並磨牙！
幫助他們換藥的醫官已經有兩個不小心被他們咬傷了。
這還是在用繩索捆住手腳的情況下。
小昭立刻讓醫官先處理自己傷口，防止感染。
處理了傷員的傷口，取到足夠的水，蒙岳建議繼續朝上遊走，因為還不能確定已經走出人蝗禁區。
小昭採納了蒙岳的建議，大部隊趁夜色未臨繼續開拔。
事實證明，蒙岳這個策略是正確的。
他們沿著河道上游又走了十幾里地，明明已經是無人區。
但到了夜間，斥候依舊偵查到有人蝗慢慢的向此處靠攏，最終抵達的河道距離他們位置可能不足五里。
如果不提前繼續向前走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和人蝗部隊撞上了。
通過夜間觀察，小昭一行才總算弄明白了人蝗的移動方向。
所有人蝗都是朝著這河道移動的，抵達之後，上一批在河裡泡了一天的人蝗會主動讓位，越過這條河繼續朝東。
下一批抵達的人蝗，則開始沿河兩岸自己找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他們要在水裡浸泡一夜一天。
可能直到第二天新的人蝗抵達，他們才會離開。
僅僅靠觀察不行，小昭認為這是個機會，不知能不能繼續弄到些人蝗來近距離觀察研究，哪怕是屍體也好。
可以藉助這條河來掩蓋氣息。
鬼劍也加入了討論。
研究過人蝗的叫聲，起碼能覆蓋數里距離，所以想單獨引一隻人蝗去數里之外不太現實，而且還不確實那種尖銳嘯聲是否只能傳數里。
另一方面，人蝗的皮膚就像曬乾的牛筋一樣充滿韌性，刀劍都很難砍入，更不要提簡單的將其打暈。
他們不知道人蝗的大腦是怎樣的，就目前試探結果來看，還沒有成功打暈的先例。
所以只能殺死，還要在不引起其餘人蝗注意的情況下。
只能是鬼劍出手。
鬼劍接了這個任務之後，根據斥候的偵測，選了一個距離其餘人蝗較遠的單獨個體，試探著用劍氣震斷人蝗的心脈。
那頭人蝗受到刺激，左右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
鬼劍才知道，人蝗可能真的和人不太一樣，對人的策略都不太好使。
他只能換一個方位，換一個目標，這一次嘗試先破壞人蝗的呼吸器官，同時防止它發聲警告。
又失敗了。
裹了泥的布在內勁控制下，完美的包裹了人蝗的整個面部，但那傢伙似乎並沒有任何無法呼吸的緊張急促。
只是有些好奇，這東西似乎不能吃，是怎麼蓋在自己臉上的？
而斥候也提醒，水裡那些人蝗，雖然看似露出鼻孔在水面，但它們好像不用呼吸，都在水下張著大嘴，仿佛在過濾微生物。
那沒有辦法了，鬼劍只能用劍氣從人蝗的耳朵穿透進去，震碎可能的大腦，再用泥布將整個人蝗的頭部裹住。
隔著數米做完這一切之後，那隻人蝗竟然沒有即死！
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身體失控，手舞足蹈的脫離了大部隊，然後獨自跑了很遠，才倒在了河邊，手足抽搐。
鬼劍和斥候守到快天明的時候，才確定它已經死了，並且沒有引起其餘人蝗騷動。
人蝗屍體抬回來，浸入水中，先隔絕可能傳播氣息，然後在水裡拖著朝上游漂浮。
斥候反饋，人蝗大軍沒有跟來，又沿上遊走了幾十里，確認他們已經遠離人蝗大軍，而且河兩岸開始稀稀疏疏出現一些水生植物，這也從側面反應，這裡沒有人蝗經過。
小昭這才敢取出水中的人蝗屍體，帶到僻靜處準備解剖研究。
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的前進方向竟然和他們是一樣的！
怎麼？
難道是要平推鵝州？
那些城池，哪座擋得住這人蝗大軍？
「準備好了嗎？」
鬼劍和蒙岳都主動來當小昭助手，因為這玩意兒太邪乎了，誰也不知道，解剖過程中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人蝗四肢被牢牢固定，脖子和頭還單獨固定著。
小昭和蒙岳他們都蒙住了口鼻，外套了大衣，醫官們在一旁圍觀。
小昭從喉部下刀，平開，去皮，剔骨，取骨……
解剖還沒做到一半，小昭遏制不住內心的惶恐，吐了！
解剖到這種程度，小昭憑藉哥哥教給自己的知識，基本已經肯定。
這些人蝗，是人！
所以人蝗到底是蝗變成人，還是人變成蝗，這一刻，終於有了結論。
它們的骨骼四肢，皮肉和內臟，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基本保留了人體器官的原樣。
唯一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從內到外，都在某種未知原因下，發生了奇怪的變異。
就像是木乃伊脫水，人蝗的表皮和內臟都有不同程度的脫水，肌肉也是，像曬乾的牛筋一樣貼在皮下，又韌又柴，鋒利的匕首都很難切斷。
聲帶也變得堅硬厚實，難怪可以發出那麼尖銳的嘯聲。
它們的心臟像個乾癟的果子，皺巴巴的掛在脊柱前端，很難想像它還能泵血，人蝗體內的血液像石油瀝青一樣是膏狀黏稠的，和小昭熟知的人體血液已經完全不同。
最大的變化卻還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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