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那如孩童般稚嫩天真的聲音里，帶著些許輕蔑。
若是真正的星光大陣，它怕是瞬間便會湮滅於星光之中，可這殘缺版的防禦陣法……
即便困住了它，又能如何？
瞧這陣法流轉的速度，撐死就只能困它一個時辰。
之後。
便是屬於它的獵殺時刻。
遠處。
葉凡望著臉上含笑的紙人小女孩，也跟著笑了，緊接著丟出第二道陣法。
同樣是星光大陣。
但與先前那道不同的是，這一道主殺伐。
「唰唰唰」
陣法始一出現，便再次勾動天上星辰，濃厚的星光之力披散而下。
但葉凡知道。
這並非真正的星辰。
而是以妖獸妖丹、法器甚至靈石等等物品偽裝的星辰，遠不及那能鎮殺仙人的星光大陣，只能說是照葫蘆畫瓢。
可。
足夠了。
主防禦的陣法困住紙人。
主殺伐的陣法攻擊紙人。
天空之上，一角得自星源教的陣法棋盤緩緩運轉，籠罩住了兩道陣法。
以至於陣法之中，本來成竹在胸的紙人小姑娘突然心生不安，它感知到陣法似是有了些變化，莫名多了些十分古老的氣息，仿佛有真正的星辰甦醒過來。
可。
這兩道虛假的星光大陣，又是如何溝通的星辰？
「是那棋盤，難道……跟星源教有關？」
紙人瞪大眼睛，還未確認便感知到身旁多了大量靈寶。
分別是雪月劍、清風劍、鎮魂傘、黑色手指骨，以及南宮婉跟風有雪的靈寶，其中還有望月寶扇。
千秋鼎則不動如山，它是最關鍵的一環，需要在關鍵時刻將紙人吞入鼎身之中祭煉。
若僅僅如此。
也還勉強在紙人的可接受範圍。
但當葉凡取出一柄璀璨金弓並將弓弦拉至滿月，鎖定向它的時候，紙人突然沉默了。
它不知道清風劍雪月劍鎮魂傘千秋鼎，但它認出瞭望月寶扇，認出了弒仙弓……
紙人心頭湧現強烈不安，它不知道這人類小子是什麼來頭，竟然有這麼多寶貝。
有禁地日月海的那位存在，為子女煉製的望月寶扇。
有疑似曾經稱霸上界但早已覆滅的星源教的一角陣法棋盤，還有被鎖定便再也無法逃脫的弒仙弓……
這是一個下界的小小元嬰，應該擁有的東西？
直覺告訴紙人，繼續待在這裡會死。
不是可能會死，而是一定會死！
「就不應該寄生於陳舟身上，這愚蠢的傢伙，究竟惹了什麼樣的存在……」
紙人心底陰沉想著，而後本來猩紅的眼睛突然水汪汪起來，臉上更是帶著些許柔弱可憐。
「大哥哥，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葉凡面無表情望去。
但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囡囡』的影子，那個在試煉靈府中可愛單純，卻又無比堅強的小丫頭。
紙人聲音忽變，竟真的變成了囡囡的聲音，就聽那可憐巴巴的聲音：「大哥哥，囡囡還是個孩子，放過囡囡好不好，你忘記我們在試煉靈府中的事情了嗎？囡囡被紙人附身了，大哥哥救救囡囡……」
「呼」
葉凡深吸一口氣，默念靜心訣。
這紙人當真邪異，他只是腦中想了一下囡囡，對方便能變化聲音。
是讀了他心中所想，還是幻覺？
葉凡淡淡道：「我認識的囡囡在蓬萊仙宮，你是哪位。」
「大哥哥……」
「動手！」
隨著葉凡一聲令下，兩道陣法瘋狂運轉，諸多靈寶亦是進入陣法之中。
剎那間。
諸多寶光閃爍。
靈氣碰撞的餘波如同波紋般擴散而開，哪怕是元嬰境碰到了都得當場暴斃。
偏偏這古玉空間極其的神異，沒有半點被破壞的跡象。
尤其是李不晚所躺的茅草屋，竟有淡淡金色火焰流轉，擋住了一切戰鬥餘波，看似搖搖欲墜，實則巍峨如山。
那是李前輩生前所留下的純陽之火？
比葉凡的純陽心火還要炙熱千倍萬倍，隱約間讓葉凡神魂都有種被灼燒的錯覺！
葉凡心頭明悟，古玉空間是最後的保命底牌，而那茅草屋恐怕是萬不得已的最後庇護所。
不愧是李前輩，深諳修行之道，哪怕是在極其安全的古玉空間中都留有一處生地。
學到了。
今日之後，定要在這古玉空間中布下諸多殺陣跟保命陣法，不論殺敵還是自保都可以用上。
目光看向陣法正中。
那邪異的紙人小姑娘發出憤怒的嘶吼，竟然硬扛著兩道陣法與諸多靈寶打了個五五開。
「葉凡，你這是從哪招惹來的這東西，看這詭異模樣，說不定真是出自命宗。」
南宮婉在冰棺中吸了吸鼻子。
細細算來，葉凡這裡有七彩宗的釘子跟七彩珠，有命宗的紙人，有星源教的陣法棋盤。
上界攏共才幾個不能招惹的勢力，葉凡修行短短几年就招惹了快一半。
還真是讓人——興奮吶！
南宮婉由衷道：「跟著你的日子才快活，以前在墓里的日子無聊死了。這種刀尖上舔血遍地是仇家的感覺，還真是讓人興奮呢。」
葉凡：「……」
壞了，鮫人前輩不會怪自己把她孫女帶壞了吧？
前輩。
跟我無關啊。
這絕對跟我無關！
純粹是南宮婉看熱鬧不嫌事大。
因為魂茶而魂傷有了些好轉的風有雪，則是頗為無奈道：「婉兒，你怎麼還是這樣。」
葉凡沒有再跟二女閒聊，死死盯著陣法內，因為一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
只見在諸多靈寶的圍攻下，那紙人小姑娘受了不輕的傷，半個腦袋跟一條腿都被斬斷了，可還在奮力抵擋。
瞅準時機，葉凡猛的松弦，靈氣化作的箭矢嗖的一下直奔紙人。
紙人察覺到了被弒仙弓鎖定，連忙閃避，可還是被結結實實貫穿了胸口。
「噗——」
紙人吐出一口白氣，繼而慘叫一聲，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它眼睛怨毒的盯著葉凡：「殺不死我的，你根本殺不死我，一個時辰馬上就到，沒了陣法捆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這都殺不死你？
葉凡眉頭緊皺，他近乎將動用了一切底牌。
沒辦法了。
生怕出現什麼變故的葉凡，來到茅草屋外，恭敬一拜：「請飛鷹前輩出手。」
紙人心底咯噔一下，還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