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順著楚濟川鼻尖往下流,他卻並沒有勃然大怒,只是伸手將口水抹了個乾淨。
「還有精力吐口水,看樣子我還是太仁慈了。」
他沒有踢打俞佳,站起身走到一旁,端起一盆水。
俞佳眼中恐懼一瞬間就泛了出來,卻沒有做出任何求饒的舉動。
楚濟川將盆子放在她面前,伸手沾了點水,用另一隻手捏住俞佳腮幫。
略微用力擠壓開她的唇齒,沾了水的手指一觸即收。
就這麼輕輕一觸,俞佳就覺得嘴巴嘗到了一股咸到發苦的味道。
她當然知道那是盆鹽水,抽打她們的鞭子都在其中浸過,卻沒料到居然咸成這樣。
「把江燃約出來,我就放了你。」
楚濟川知道江燃是武者,明白不可能用普通方式對付對方。
假如能讓俞佳把他騙到特定地點,再用其他辦法確認一下他的實力,才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把江燃約出來送你去見楚天齊麼?」俞佳諷刺地笑了幾聲,聲音有些衰弱,在空曠客廳中卻顯得震耳欲聾。
楚濟川也不廢話,直接端起濃鹽水,從頭到腳澆了下去。
俞佳低頭咬住肩膀上被血浸濕的衣服,緊閉雙眼。
鹽水潑在身上,不斷刺激著傷口發出反饋,轉瞬間她的身體就開始劇烈痙攣起來。
即便如此,她還是緊咬著唇齒,任憑這鑽心刺痛襲擊肉體每一寸角落,也沒有開口答應楚濟川條件的念頭。
「啊——」李伯特卻是遭了無妄之災,他本來神志模糊,卻被少部分鹽水濺在身上,立刻扯著嗓子痛呼。
他聲音聽上去比俞佳要無力的多,顯然在之前折磨中哀嚎過,以至於嗓子都有些失聲。
李伯特啞著喉嚨,像餓鬼一樣盯著俞佳:「賤人,你答應啊,你答應啊!」
「憑什麼我要承擔你倆犯錯的後果?憑什麼!」
他每說一句話,身體都不自主地顫一下。
「你以為你是誰?咬緊牙關不願意出賣他,那個江燃就會記著你的好麼?」
「別踏馬做夢了!余詩雅他都看不上,你除了一雙腿還有什麼?憑你上半身能停飛機麼?」
李伯特腫的看不清原本面目的臉上滿是癲狂,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他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跟杜洋借錢莫名其妙被抓去打一頓,本來都要被放了,楚濟川接個電話氣的又要把他沉江。
認出俞佳以為能戴罪立功,又被楚濟川派人拿沾了鹽水的鞭子猛抽。
說是無妄之災都不為過。
他只不過是玩了一些女生騙財騙色罷了,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憑什麼啊!
俞佳無視了一旁瘋狂的謾罵聲,身上疼痛已經讓她意識都有些模糊,根本就懶得再去理會。
啪啪啪——
楚濟川眼帶讚賞鼓著掌。
李伯特啞著喉嚨的嘶吼一下憋回了肚子裡,縮著頭一言不發。
「真是個硬骨頭啊!」
說實話,相較於李伯特這種軟蛋,俞佳簡直硬氣到了極點。
楚濟川都有些佩服她。
他顯然不了解楚天齊逼死俞佳母親和妹妹的時候,對方心底的悲痛和恨意有多深。
單純身體上的疼痛,已經不足以讓她輕易屈服。
聽到楚濟川拍打手掌的響聲,俞佳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氣若遊絲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她知道自己這回絕對在劫難逃,卻沒有絲毫面對死亡的恐懼,只在心中暗道。
「江燃,如果有機會的話,快跑吧,有多遠跑多遠,永遠不要再回南都了!」
楚濟川聽到她的嗤笑也不以為然,朝牆角處站著的黑衣男招了招手。
等人走到近前,方才指著癱倒在地,仍在不時痙攣的俞佳。
「找幾隻野狗,餵點催情藥關起來,然後把她丟進去。」
俞佳瞳孔瞬間放大,看著那個一頭白髮的魔鬼,難以置信中夾雜著無限的驚恐。
咬舌自盡!
她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尋死,卻已經是此時唯一的念頭。
這個想法剛剛從腦海中冒出來,黑衣男便把一隻棉質手套塞進了她嘴裡。
俞佳早就沒了掙扎的力氣,只能嗚咽著發出幾聲微不可察的悲鳴。
她眼角無聲地滑落兩行清淚,眼中徹底沒有了神采。
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恐懼也好,悲涼也罷,反正最後都是一死了之。
李伯特卻在暗中冷笑,他之所以倒這種血霉,全是這娘們跟江燃害的。
雖然最終肯定難逃一死,但俞佳下場越是悽慘,他內心深處反而更加歡呼雀躍。
黑衣男用對講機喊人去抓野狗,他則是安靜地站在俞佳身側,確保她不會尋死,即便對方已經毫無反抗之力。
楚濟川又把目光落在李伯特身上,突然想起來三天前在景川大廈,自己好像說過兩遍拖出去沉了。
最後卻發生了意外,給他的感覺就好像諸事不順一樣。
念及此處,他臉色黑了下來。
「找個人過來,把這個廢物拖出去沉了!」
能不能換個死法?李伯特這會兒聽到俞佳的下場,心情暢快之餘,也有些無語。
他心頭這些想法影響不了本能的恐懼,下意識地想要挪動身體,可渾身上下除了接近麻木的痛感,哪還有半分力氣。
「楚爺,能不能先崩了我再沉?」
臨死之際,李伯特倒也強壓下崩潰的念頭,有氣無力地道。
一槍崩了他,總好過活生生被溺死。
楚濟川直接給逗笑了,之前李伯特這個請求他可能會答應。
再一再二不再三,兩次準備沉了這傢伙都沒成功,要是又出爾反爾,那他顏面何存。
黑衣男很快用對講機從外面喊了個同樣穿著的漢子進來,指著李伯特,告訴他們這就是楚爺要沉江的目標。
走進客廳的黑衣男一身腱子肉,凶神惡煞朝著混血男走去。
雖然明知自己必死無疑,李伯特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涕淚橫流,一隻大豬頭顯得滑稽不堪,哪還有半點人樣。
「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
楚濟川極其煩悶,掏出響個不停的手機。
一看來電人姓名,眼神迅速變得陰沉,鈴聲還在繼續。
他顫抖著手,嘗試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敢掛掉。
「齊老。」他神色陰冷,眼中滿是憤恨,語氣卻依舊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