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小修在山林，大修在世間（5K）
萬妙洞。
蘇塵正在查閱解睢給的歸一秘境相關資料。
符文開啟，諸多信息如潮水般湧入蘇塵的腦海，讓他陷入短暫的呆滯中。
俄頃，蘇塵清醒過來，眉宇掛著憂愁之色。
查看完歸一秘境的資料，他發現與解睢告知的大同小異。
眾所周知，武者想要領悟武道真意，道阻且長，全憑己心，幾乎無法藉助外物。
但歸一秘境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它能夠幫助武者更快的領悟武道真意。
其原因便是歸一秘境中殘存著萬千武道真意。
武者進入歸一秘境後，倘若你所領悟的武道真意與秘境中殘存的武道真意有相似之處，那麼你便能比別人更快一步領悟出武道真意。
這般情況就相當於你有了參照，走別人已經走過的路，最後只需要將其轉換為自己的武道真意即可。
哪怕只有一點相似之處，對沒有領悟武道真意的武者，也受益匪淺。
但若是伱想要領悟的武道真意與秘境中殘存的武道真意截然不同，甚至沒有半分參照，那麼秘境對於你領悟武道真意的作用幾乎為零。
蘇塵此刻就陷入這般糾結中。
或許其他人可能在秘境中找到相似的武道真意進行感悟，但他未必。
因為直到現在，他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想要領悟什麼樣的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的種類很多，但人族武者所感悟的武道真意，大多與意志、性格、執念有關。
然而這些都太虛無縹緲了，連一個模糊的概念都沒有。
蘇塵感覺自己都有，卻都不突出。
領悟武道真意，其實最難的一步不是如何領悟，而是明心。
明心，就是明悟己心，知道自己有什麼，要什麼，做什麼……
其中涵蓋很多內容，說不清也道不明。
武者明心，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難的是有的人一輩子也無法明心，簡單的是有的人幾年不到就能做到。
武者一旦明心，就相當於辨明方向。
有了方向，就能對症下藥，領悟到武道真意只是時間問題。
距離歸一秘境開啟還有九年時間，趁著這段時間，蘇塵就可以開始明心。
這也是很多武者在進入歸一秘境之前要做的。
「明心……」
蘇塵喃喃自語，陷入苦思之中。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渾濁，周身的氣息也慢慢變得紊亂起來。
再這般下去，他會陷入一個死胡同，猶如被心魔糾纏，難以自拔。
不過很快，蘇塵的眼睛恢復清明之色，甚至帶著幾分喜色。
「我記得玄心萬妙式上有記載，萬勢功之後的功法，便是與武道真意相關，叫作萬意功，既然我可以通過萬勢功來感悟元力之勢，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同樣通過萬意功來領悟武道真意？」
蘇塵的眼睛陡然間亮如白晝，想起了關於萬意功的相關介紹。
學成萬勢功，擁有萬象之勢，學成萬意功，同樣擁有萬象之意。
萬象之意，不局限於一種武道真意，而是百種，千種，乃至萬種，相當於萬般意志加持。
「如果萬意功真如玄心萬妙式所言的那般厲害，那我何必苦苦執著於一種武道真意呢，倒不如藉助面板學習萬意功，畢竟面板才是我最大的依仗！」
蘇塵目光閃爍，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只要找到萬意功，管他什麼明心，管他什麼歸一秘境，他只需要開啟簡單模式便能領悟萬象之意。
何其簡單！
「只不過……」
蘇塵冷靜下來，憂愁依舊縈繞眉峰。
「現在的難題是如何找到萬意功！」
在尋找萬勢功的時候，他曾順便打聽過萬意功的消息，結果一無所獲。
這般情況，要麼是聖元國內沒有萬意功，要麼是功法改名了，但無論是哪種，都意味著大海撈針。
「不行，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距離歸一秘境還剩下九年的時間，我可以做兩手準備，一邊尋找萬意功，一邊明心。」
念及此，蘇塵恨不得立刻去尋找萬意功。
很快，他稍稍平復心緒。
「不過在離開紫陽宗之前，我要先去一趟真意塔見識見識。」
真意塔。
顧名思義，乃是紫陽宗提供給元神境武者見識武道真意的寶塔。
真意塔位於赤陽峰，塔不算高，只有四層。
還未入塔，便有一道古樸深邃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隱隱有種屈服的感覺。
與當初陽九施展的武道真意帶給蘇塵的感覺一般，卻不如陽九那般熾烈。
蘇塵邁步跨入真意塔，僅一步之遙，仿若換了個世界。
真意塔內的四周塔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圖像，圖像栩栩如生，宛如被賦予生命一般，呼之欲出。
仔細一看，塔壁上畫的都是一顆顆古老而蒼茫的星辰。
這些星辰以不同的姿態展露在眾人面前，傳達出他們主人的意志。
猶如花園內，春天來臨之際，百花爭艷的場景那般，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
僅是看一眼，蘇塵便有種深陷其中的感覺。
「真意塔第一層的壁畫乃是『周天星辰圖』，上面的一顆顆星辰，便是武者武道真意的體現。」
蘇塵環顧四周，將所有的圖像一一掃進眼底。
他緩步前進著，每在一副圖像前，便駐足片刻，仔細端詳，用心體會這些圖像所傳達給他的武道真意。
儘管很少有人僅是通過觀看武道真意圖領悟到屬於自己的武道真意，但這卻是最直觀體悟他人武道真意的辦法之一。
一幅幅圖像自眼前掠過，蘇塵好似置身於漫天星辰中，走馬觀花的遊覽著。
隨後，他來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不是周天星辰圖，而是萬獸擇天圖。
壁畫上畫的不是一顆顆星辰，而是一隻只妖物。
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大多是蘇塵沒有見過的。
它們姿態萬千，或猙獰，或霸道，或殘酷，或孤獨……
蘇塵同樣是觀摩前進，在每一張壁畫上留下自己的目光。
很快，他來到了第三層。
第三層塔壁上的圖像又是另一種風采，畫的是花草樹木，諸般靈物。
相比於前面兩層，第三層的圖像少很多。
即便如此，在領略了前面兩層壁畫，第三層壁畫帶給他煥然一新的感覺。
蘇塵看的很慢。
在第三層的時間，比其他兩層還要多。
最後來到了第四層。
第四層的圖像數量又減少了許多，只有寥寥幾副圖像，圖像上畫的是風景和人煙。
有群山溪流，有日月星辰，有炊煙人家，亦有家禽鳥獸……
看起來，像是前面三層的綜合，卻有種明顯不同於前面三層的意境。
蘇塵絞盡腦汁，也唯有用一句話能夠形容，那就是『人間煙火氣』。
他慢步行走，看的極為認真。
這裡的每一幅畫，都是神意境武者留下的，都代表著一種武道真意。
每見識到一種武道真意，對於蘇塵而言，都是一種修煉。
沒多久，蘇塵將真意塔四層的神意圖盡數看完。
他站在窗口，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整個人變得無比的平和。
真意塔內四層壁畫，帶給他不同的感受。
第一層的周天星辰圖，似浩瀚無垠，如漫漫武道路。
第二層的萬獸擇天圖，似物競天擇，是武道路途的激烈廝殺。
第三層的草木生長圖，似春風又生，更像是一種不屈意志。
第四層的裊裊炊煙圖，似人間煙火，隱藏其中的好像是閒情逸緻。
「那麼我呢？」
蘇塵捫心自問，這些神意圖中蘊含的武道真意都很好，但都不適合他。
這一點，僅從他看到這些壁畫的第一眼便感覺到了。
在走進真意塔的時候，蘇塵其實就隱隱有這種感覺了，在看完四層圖像後，這種感覺變得越發清晰。
「是不甘嗎？」蘇塵喃喃自語。
不是不甘這些武道真意的強弱，而是不甘於這些武道真意的多少。
要知道，他修煉的可是萬勢功。
別人修煉元力之勢，不過是千百種，而他是無量之數。
如此巨大的差距，自然帶給他不同一般的感受。
擁有無量種元力之勢的他，在見到這些武道真意後，明顯能夠察覺到這份差距帶來的不甘。
不甘心只修煉一種武道真意。
他想要修煉更多種！
「但關於武道真意的記載中，似乎並沒有先例。」
武道真意乃是武者意志等諸多因素的體現，修煉一種已經是極為艱難，想要修煉更多，無異於痴人說夢。
「看來還是萬意功更深得我心。」
蘇塵又想到了萬意功。
如果先前他更傾向於兩者兼顧，但在領略到各種武道真意後，他更傾向於尋找萬意功。
雖然不知道萬意功是如何做到修煉萬種武道真意的，但至少給了他一個希望。
正如他當初選擇萬勢功一般，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話便不願意將就。
駐足良久，蘇塵離開了真意塔。
這一次真意塔之行讓他受益匪淺，雖然沒有達到明悟己心的境地，卻知道了自己的選擇。
三天後。
蘇塵將一切事情都打點好，來到赤陽大殿找陽九。
此番前來，是準備告知陽九自己的打算。
「副宗主不在，你過段時間再來吧。」不過一名長老告訴他，陽九還沒有回紫陽宗。
一番打聽後，連長老都不知道副宗主何時回來。
蘇塵想了想說道：「那勞煩長老帶個話，說是蘇塵準備外出遊歷，若是九年後沒有歸來，自願放棄進入歸一秘境的名額。」
這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不管是尋找萬意功，還是明悟己心，都意味著歸一秘境對他的作用不大。
找到萬意功，他就能藉助面板領悟武道真意，無需進入秘境。
沒有找到的話，那就明悟己心。
但他的明心與修煉萬意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不願也不甘心只修煉一種武道真意，他想找到一種不僅適合自己，同時又能修煉多種武道真意的方法。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路漫漫其修遠兮。
所以蘇塵才會說出這番話，若是他在這九年時間有所收穫，無所謂去不去歸一秘境。
若當真是沒有半點收穫，屆時他或許會考慮回歸紫陽宗，進入歸一秘境嘗試一番。
未來不可知，一切待定。
從赤陽峰離開後，蘇塵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內城。
來到外城後，蘇塵前往萬海商會打聽消息，結果如舊，並沒有萬意功的消息。
他也不氣餒，購買了周邊城池的地圖，準備前往其他的地方繼續打聽消息。
蘇塵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紫陽宗後不久，整個紫陽宗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蘇塵外出歷練，可能要放棄歸一秘境的名額？」
「什麼？蘇塵外出歷練，打算放棄歸一秘境的名額？」
「什麼？蘇塵外出歷練，放棄了歸一秘境的名額？」
「……」
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關於蘇塵放棄歸一秘境名額的消息如瘟疫般擴散至整個紫陽宗。
得知這個消息的商朔等人皆是表示不相信，但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蘇塵確實離開了紫陽宗。
「蘇塵，他是瘋了不成嗎？」
不僅是商朔等人有這樣的想法，整個紫陽宗內認識蘇塵的武者都不約而同的產生了相同的想法。
放棄進入歸一秘境的資格，選擇外出歷練領悟武道真意，若是成功了那還好說，萬一失敗了呢？
這種行為，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完全本末倒置啊。
沒有人看好蘇塵。
認為就算是以蘇塵的天賦，也未必能夠在九年內領悟武道真意。
「放著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反而選擇一條最沒有結果的道路，只能說蘇塵太浪費自己的天賦了。」
「是啊，歸一秘境至少能夠幫他減少大半的時間，可現在他卻放棄了，真是……糊塗啊！」
「反正我是不認為他九年內能夠領悟到武道真意。」
「我一直挺佩服他的，結果沒想到他走了這麼一步昏招，要知道，那些被他擊敗的武者，可是一直在跟他暗暗比較。」
「別到時候他沒有領悟出武道真意，元武、絕無崖、聶龍他們率先領悟了武道真意。」
「……」
諸如此類的議論在紫陽宗內層出不窮，向著整個聖元國席捲而去。
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此事便傳到了各大宗派耳中。
上元宮。
「蘇塵放棄了歸一秘境的名額？」
元武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是不相信，再三確認之後，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之前他還擔心蘇塵會比自己更快一步領悟武道真意，現在完全放心了。
聖元國歷史中，不是沒有人在九年之內領悟武道真意，但屈指可數，每一個都名垂青史，闖下了赫赫威名。
哪怕是紫陽宗內的計紫陽，走這條路也足足花了數十年才成功。
他可不認為，蘇塵比的上計紫陽，更別說那些比計紫陽還要厲害的武者了。
元武知道蘇塵想要憑藉自己領悟武道真意，但這條路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
也許九年時間過去，蘇塵最終一無所獲。
到時，他想要後悔也來不及。
只能等待下次歸一秘境開啟，進入其中領悟武道真意。
但十九年時間過去，他們說不定早已領悟了武道真意，邁入更強的境界。
而蘇塵，卻還在原地踏步，甚至可能原地倒退！
「呵呵，真是愚蠢！」
元武嗤笑一聲，道出了對蘇塵行為的評價。
同時。
那些曾經跟蘇塵交過手的天驕弟子得知這個消息後，神情各異。
或驚訝，或嘲笑，或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不過這些都跟蘇塵沒有關係了。
在離開紫陽宗的第三天，蘇塵沒想到自己竟然遇見了副宗主陽九。
「副宗主。」蘇塵拱手道。
陽九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外出歷練，打算放棄歸一秘境名額？」
「嗯。」蘇塵頷首。
聞言，陽九深深看了一眼蘇塵，眼神複雜。
他溫和問道：「這條路不是這麼容易走的，你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蘇塵認真回道。
沉默片刻，陽九輕笑一聲：「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也不好說什麼，就去嘗試一番吧。」
「多謝副宗主。」
陽九沒有離開，而是來到蘇塵面前，問道：「你可知道領悟武道真意有幾種途徑？」
「兩種？」蘇塵遲疑片刻後說道。
一種是真意圖，一種是閉關深修。
「對，也不對。」陽九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
見蘇塵不解，他解釋道：「其實還有一種。」
他看向蘇塵，意有所指道：「當初計紫陽也是跟你一般，外出歷練，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武道真意。」
再次聽到計紫陽，蘇塵內心微微有些觸動，他問道：「那計紫陽最後成功了嗎？」
副宗主沒有回答，只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告知了蘇塵答案。
蘇塵沉默下來，並沒有失落，而是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時，副宗主平靜的聲音響起：「這第三種領悟武道真意的方法，叫作『煉心』。」
煉心？
蘇塵聞言一愣。
副宗主笑了笑解釋道：「這是計紫陽告訴我的，與你現在的情況相似，說不定對你有所幫助。」
頓了頓，他又說道：「此外，他還告訴了我一句話。」
「什麼話？」
「小修在山林，大修在世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