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陳天龍老爺子,給他提前勾勒好的打磨路線,抱著切割機,忍痛的從那成片綠意的表層處,打磨了下去。
雖然宋老此時的心性不穩,但他還是把切割機的刀刃,微微傾斜出來一個角度,只是,才打磨了三無息功夫,宋老的一顆心,突然顫了一下,因為僅僅只不過是打磨了幾下之後,那處綠意連成片的表層下面,竟然也變成了點點的西瓜仔形狀。
看到這一幕,宋老手頭的動作,下意識停了下來,陳天龍老爺子急忙把水管對準這片剛打磨過的位置,一正沖刷,然後,庭院裡的人,看到這些點點芝麻裝的綠點之後,都不由自主的紛紛嘆息起來,那個流行青年,則在心裡突然生起一股慶幸的感覺,還好他最後聽從了郝川的勸解,沒有為了賭一口氣硬拍這塊兒石頭,否則的話,這個損失,足夠他喝一壺了。
宋老臉色愈發慘白起來,他的情緒,突然間變得癲狂起來,直接豎起切割機,對著這塊原料石頭,直接用力的切了下去,連陳天龍老爺子給他提前規劃好的那條線都不顧了,在這刀切下去的時候,宋老的心態,已經徹底亂了,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切割者,而更像是一個存了毀滅心思的暴徒。
這一刀,直接引起了庭院裡眾人的驚呼,驚呼聲過後,暗中暗中搖頭的陳天龍老爺子,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直接拿起水管沖刷起來。
宋老這暴虐的一刀,用的力道十足,把這塊原料石頭從中分成了兩半,但是切割面經過水管沖刷之後,壁面露了出來,如同疹子一般的綠點,密密麻麻的散布者,看起來格外刺眼。
宋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上的積水,弄濕了他的衣褲,但宋老此時根本沒心思理會,他就像一個無助的孩童似得,坐在那兒痴痴的盯著被他切成兩半的原料石頭,怔怔發愣。
陳天龍老爺子看著一旁的陳老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二弟,你的這位朋友,他還好吧?」
陳老先生此時也有些無語,再加上他現在看著宋老露出這幅模樣,心裡頓時有些可憐宋老了,於是陳老先生走過來,準備出言安慰經歷巨大打擊的宋老兩句,但他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呢,宋老突如同一個失去控制的瘋子一般,舉著切割機,對著這兩塊石頭,瘋狂的切割起來,連著揮舞了八九下,這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這一頓亂象,把庭院裡圍觀的幾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以高傲態度示人的宋老,今天竟然表現出這麼失態的一面來。
陳天龍老爺子沒有繼續上去用水管沖刷,實則此時,在他心裡,已經有些瞧不起這個大家族出來的宋老了,他這根本就是泄憤嘛,像他這樣亂刀砍石頭,就算真有寶貝,也早就損壞了,陳天龍老爺子研究了一生這種原料石頭,對這些石頭是有感情的,他一生當中,也看到過太多因為一刀切出地獄,而失態的賭徒們,但表現的像宋老這麼瘋狂暴虐的失敗賭徒,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直接導致陳天龍老爺子對宋老徹底沒了好感。
等灰塵都散去了,突然有人指著一塊隨時驚叫道:「我靠,好綠的石頭啊,這是算出綠了嗎?」驚叫這個人,正是先前替宋老出頭的長袍老者,他指著一塊大約有兩個拳頭大小的純綠色石塊,大聲說道。
眾人也都把目光聚集在這塊綠油油的石頭之上,只是很可惜,宋老剛才仿若群魔亂舞的一陣亂砍,這塊綠色石頭並沒有避免,它也直接被從中分成了兩半,形狀變得不規則起來,同時由於宋老用力過猛的緣故,這塊純綠色石頭表層,也出現了不少細密的裂縫,價值可謂大打折扣。
陳天龍老爺子走了上來,這是一塊兒綠的耀眼的翡翠,看這透明度,成色都趕得上玻璃種了,他嘆了一口氣,看向宋老的目光有些懊惱,語氣不滿的說道:「這塊兒料子雖然面積不大,但盛在成色極高,是含有的玻璃種,如果拿到拍賣會上的話,少說也拍到兩到三千萬的價格,至於商家做首飾營銷,估計賣出來的價格還要高昂,現在嘛.哎!」
宋老也呆了,他怔怔盯著這塊綠油油的玻璃種,心力無比憔悴,價值幾千萬的東西啊,被他的衝動徹底毀掉了,本來如果他不這麼衝動,說不定靠這塊成色極高的玻璃種翡翠,還能挽回約摸一半的損失,但是現在,都晚了。
宋老怔神發楞良久,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直接仰頭噴出一大口獻血,但這次他可沒有暈過去,只是整個人都仿佛遭遇了巨大的打擊一般,精神都有些不集中了。
又贏了大把歡樂豆的郝川,則是搖頭嘆氣的看著這塊罕見的玻璃種翡翠,惋惜的嘆道:「可惜了。」郝川本來有一肚子風涼話,準備打擊宋老的,但是現在看到宋老這幅模樣,他一肚子風涼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因為講實話,此時的宋老,看起來真是太可憐了,連本來對宋老沒有半點好感的郝川,此刻都有些忍不住心生惻隱了。
宋老仿佛沒聽到郝川說的話一般,他誰也不理,只是嘴角帶著血跡,眼睛死死盯著染上鮮血的這塊玻璃種,紅中帶綠,雖然愈發顯得嬌艷無比,但毀了終究就是毀了,這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那個流行青年,則向郝川投過去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郝川在關鍵時候出言阻止,那麼現在要陷入崩潰境地的人,恐怕就要換做他了,因為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剛才更宋老爭相競價的時候,為了斗一口氣,他是多麼想直接咬牙把這塊料子拍下來啊,而郝川的話,則等於幫了他一個大忙。
「那個宋老,我看我們兩個人的賭局,要不到這裡結束了吧?」郝川看宋老一直這麼幹坐著也不是個事兒,索性主動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