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環城南路。
一輛轎車，跟一輛裝滿鋼筋的車，發生了碰撞。
裝鋼筋的車的後箱鋼筋，已經有很多因為慣性原因，插進了後車轎車內。
轎車女司機的胸口，插著三根鋼筋，貫穿到座位裡面。
她旁邊的副駕駛，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他心臟正中心位置，插著兩根鋼筋，腹部位置，也不下於五根。
副駕駛的腹部留了很多血，白色的襯衫，染紅了一大片。
兩個人，都已經沒有意識的昏迷狀態。消防車已經過來了，開始破拆工作。
蘇辭，海洋，張泠，被指派過來，參加出車搶救工作。
在路上的時候，海洋通過手機，就看到了事發地的視頻。
「我說，現在媒體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們救護車還沒到現場，就已經有記者提前收到消息，趕到現場了。
蘇辭接過手機看了一下，現場已經被消防控制起來。
媒體拍到的畫面，看不到細節。
這場車禍，起初是被趕去滅火回來的消防隊，發現的。
然後，由消防隊打的120，他們才知道這件事，從急診科出發的。
大概又開了十分鐘，救護車停了下來。蘇辭透過窗外，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趕緊從車上下來。
他拿著擔架，海洋跟張泠推著急救平車，還有急救箱。
蘇辭先跑到這輛小轎車面前，透過破碎的車窗玻璃，看到裡面的場景。
「還有一個人呢？」蘇辭看向消防同志。
消防人員給蘇辭指了一個方向，蘇辭趕緊跑過去。
發現躺在消防擔架上的，有一個男人。
他身上有很多已經破拆了的鋼筋，是側躺著的，由消防人員控制的體位。
「海洋，紗布，生理鹽水。幫女司機消毒，控制出血。支持消防人員破拆。」
女司機在車裡，還被鋼筋固定在座位上，蘇辭他們根本沒法救。
只有消防把鋼筋破拆了之後，他們才能給患者實施搶救。
「醫生，這人，是不是已經沒了？」
這個問話的消防人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上去，應該十九二十歲左右。蘇辭沒有回話，而是給這個男人檢查了瞳孔，脈搏，心跳都，沒了……
但是他的身體還有溫度，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
在蘇辭檢查他胳膊是否骨折的時候，一個項鍊，從死者手裡掉了出來。
這個項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項鍊上，綁著的是一個戒指。
戒指裡面，還有一個字，鵑。
蘇辭看向車裡的女患者，因為她的脖子上，也是一個同樣的項鍊。
蘇辭把自己的白大褂脫下來，給死者蓋上。
「放心吧，我們已經來了，會全力搶救她的。」
他知道，死者已經沒法跟他交流了
但通過這個項鍊，他知道，死者臨走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女患者了。
蘇辭給死者蓋好白大褂之後，趕緊去了小轎車的位置。
「海洋，怎麼樣？」海洋搖搖頭
「患者腹部出血嚴重，下體也有出血現象，可能是懷孕了。」
蘇辭趕緊把聽診器帶在耳朵上，然後給女患者聽診。確實，有胎心在動。
「患者是個孕婦，要抓緊破拆了，不然可能流產。患者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消防人員也知道患者很危險，但他們的破拆，受到了阻力。
現在，他們正在緊急商量新的破拆方案。
「你好，聽得見我說話嗎？醒醒。」
蘇辭拍拍女患者的肩膀，試圖叫醒她。女患者好像恢復了點意識，慢慢的睜開眼。
「疼。」
她剛醒過來，就感覺自己全身都疼，好像生生把她整個人都撕裂了一樣的疼。
「張泠，杜冷丁肌肉注射，快。」
蘇辭趕緊讓開一個位置，讓張泠趕緊過來給患者注射鎮痛藥。
現在女患者面前的車門，已經變形了。
她的腳卡在裡面，如果強行破門的話，很可能會直接弄斷她的腳。
「杜冷丁，肌注。」
張泠趕緊從後面拿藥過來，給女患者注射止痛。
「你好，看著我，也是醫生。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等張泠注射完之後，蘇辭又過去了，他不能讓慣著再次失去意識，必須跟她聊天。
女患者微微抬頭看著蘇辭
「我叫，杜鵑。我，老公呢？」
她說話很費力，但恢復意識過後，就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找她老公。
當她看到那麼多血的時候，馬上就緊張了。
「我老公，救，出來，了嗎？他，這麼多，血，沒事吧。」
她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說這些話，都讓她感覺非常吃力。
蘇辭看向車後面，被他的白大褂蓋住的患者，微微低頭。
不過稍許他又抬頭說
「救出來了，他在等你。」
他不能說人已經沒了，不然，恐怕這個杜鵑，也會放棄求生的念頭的。
「張泠，開放靜脈通路，補液快。」
患者的狀態，很不好，現在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著。
張泠給杜鵑開放靜脈通路之後，在一旁舉著輸液袋，等待消防人員的救援。
杜鵑看了看輸液袋，咽了一口唾沫
「我好渴，想喝水。」
她好難受，很渴，很累。不過，她口渴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身體錯覺。
「杜鵑，你現在看著我，我需要你告訴我，你的血型，知道嗎？」
想要等杜鵑撐得過搶救，就必須知道她是什麼血型。
在這肯定是沒法做什麼血型檢測的，所以蘇辭把血袋都裝在救護車上，備著的。
「血型，血……O，我記得，前天體檢，O型血。」
因為體檢的時間就在前兩天，所以她記得自己的血型。
蘇辭看向張泠
「趕緊把血箱拿過來。」
接著，他又看向海洋
「打電話去醫院，調取患者前兩天的體檢記錄，確認血型。」
在不確認的情況下，蘇辭不敢冒險給患者輸血。不然，可能會直接導致她的死亡。海洋趕緊轉身掏出手機打電話，在急診調取杜鵑的體檢記錄之後，趕緊過來跟蘇辭說。
「體檢記錄調到了，是O型血。」
「好，趕緊再開放靜脈通路，輸血。」
蘇辭從張泠手機接過輸液袋，然後走到車門旁邊，留出位置，讓張泠給杜鵑開放靜脈通路，輸血。
經過緊急的處理之後，杜鵑的情況，初步穩定下來。
但消防人員那邊，還是沒有商量出，具體的破拆方案出來。
蘇辭沒有去催，因為他知道，消防人員同樣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