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瘋了嗎?居然受這個老太婆挑唆……這是親者痛仇者快啊!」於承慧眼睛猩紅,如隨時可擇人而噬的毒蛇。
「太師叔祖在宗門待了數百年了,親歷了四代宗主,她怎麼可能是間諜?」岑月白清冷的聲音響起,「師父,你收手吧。我之所以一直容忍你,看重的就是當年的授業之恩。宗主之位本就是您傳給我的,還給您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如果真如太師叔祖所說,你想把天女宗交給秀君,那就萬萬不能。秀君也是我的弟子,她是什麼性情我最清楚不過,不管她跟您是什麼關係,也不能把宗主之位傳給她。那是害她,也是對宗門不負責任。所以,到此為止吧。」
「岑月白,你憑什麼說我做不了宗主?我哪裡比不上宋書婷那個小賤人?」何秀君原地破防,歇斯底里地嚎叫。
「就憑你對自己的授業恩師大呼小叫,你就比書婷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不尊師重道的人,有什麼資格領袖群倫?」老嫗冷冷說道。
「那是因為她偏心!但凡她對我公正一點,何至如此?」何秀君反駁道。
「於承慧對月白,比月白對你過分百倍,你可曾聽到月白對於承慧直呼其名?從始至終,她都感念這份授業之恩,不曾對師父惡語相向。你呢?你是怎麼做的?」老嫗徐徐說道。
「…………」何秀君被懟得啞口無言,嘴唇囁嚅著,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你們走吧,從今天起,天女宗和你們再無關係。」老嫗正色道。
「老不死的,你算老幾?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於承慧怒不可遏。
被逐出門牆,從大宗門的領袖變成爹不疼娘不愛的棄徒,對於任何一個修仙者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老嫗手一翻,一枚造型古樸的玉牌出現在手上,只聽她緩緩說道:「老宗主將這塊象徵著宗主身份的玉牌交給我,就是為了今日。現在,我代表老宗主,將於承慧母女倆,逐出天女宗,即刻生效!」
於承慧傻眼了。
師父逼她將宗主之位傳給岑月白的時候,就把玉牌收了回去。從那以後,玉牌就失蹤了。沒想到她早已將玉牌交給這老不死的。
這枚玉牌是上古時期那位開派祖師的隨身信物,一代一代傳下來,宗門內的弟子都知道,見玉牌如見宗主。老嫗手持掌門令牌,的確有權力將她逐出門牆。
「逐我出門牆,總有理由吧?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非要清理門戶?」於承慧實在不甘心。
老嫗怒道:「當初你答應老宗主,絕不會利用授業恩師的身份,干預月白的工作。如有違反,隨時可被逐出門牆。你自己發的誓言,這才過了多久,就要假裝不記得了?如果你僅僅只是干預月白的工作,老身也不跟你計較。可你夥同何秀君,回來篡了月白的位,奪了她的權。甚至還要逼迫她去算計自己的丈夫,謀害咱們天女宗的大恩人。此等禽獸行徑,不配做天女宗的弟子!我天女宗雖然是全女宗門,自古以來,行得正坐得端,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無論哪個宗門的弟子,提起我天女宗,都要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巾幗不讓鬚眉』!豈能被你這自私狠毒的女人,壞了先輩辛苦打下的名聲?」
「說的好!」
周圍響起震天價的喝彩聲。
這老嫗的一席話,擲地有聲,盡顯風骨格局,讓一眾道友們由衷敬佩。
「岑月白吃裡扒外,和徒弟一起下嫁人界,丟盡了宗門的臉。我作為她的恩師,難道不應該進行管束嗎?我有什麼錯?」於承慧反駁道。
「人皇閣下,乃千古未有之雄主,哪怕身在人界,依然以二十四歲的年華,修成法相七層,而且凝聚了黃金法相。像這樣的天縱奇才,昆墟界千年也就只出了一個。月白和書婷嫁給他,不能說高攀,但也絕不能說是什麼下嫁!昆墟界就是昆墟界,從什麼時候開始,硬生生被分成仙界和人界了?仙界又有什麼資格自覺高高在上,去歧視人界?在老身看來,你們的修比不上先輩,實力越來越差,優越感倒是越來越強!人皇閣下身在人界,修為破境的速度超過你們所有人,而且,他贏得了六位合道七層真仙的支持!你們誰敢站出來說,自己比他更厲害?」
老嫗環視全場,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段問天等少數強者,大多數人都不敢與其對視。
逡巡了一圈,目光重新聚焦到於承慧臉上,冷冷道:「你於承慧這點三腳貓的修為,居然敢歧視人界,是誰給你的勇氣?人皇閣下如果不是看在月白的面子上,早就滅你幾十次了!白痴!」
韓東覺得,天女宗突然冒出來的這位前輩,簡直就是他的嘴替啊。把他想說的話,全都說了。
這就是大宗門的底蘊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前任老宗主給月白留了根定海神針啊。
「岑月白,你個白眼狼,就眼睜睜看著你的授業恩師被逐出門牆?」於承慧沒好氣地瞪了岑月白一眼。
她拿捏自己的徒弟慣了,到這個時候還對她頤指氣使。
「師父,你以為月白不知道嗎?從一開始,你就對我諸多提防,傳授給我的仙法,都是打了折扣的。我真正的授業恩師,是師祖。如果不是她秘密地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於我,月白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儘管你如此對我,月白從來沒對你有絲毫不敬。白眼狼這個評價,恕月白不能接受!將你逐出門牆,是師祖的決定,你作為她的徒弟,理應像我尊敬你一樣,尊重她的決定。否則,你就成了自己口中的,忤逆授業恩師的白眼狼!」
岑月白語聲雖清冷,卻字字鏗鏘。
韓東微微頷首,自家媳婦雖然對於承慧稍顯寬容,但該發聲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
「你……」於承慧前段時間射出的迴旋鏢,正中自己的眉心。
被岑月白一擊必殺。
「請尊重老宗主的決定,離開宗門!」天女宗的弟子們對著於承慧母女怒目而視。
什麼玩意兒,差點就被她們帶溝里去了。
如果岑宗主負氣出走,大家豈不就失去了千載難逢的良機?她身上可是有宗門的上古傳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