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
柳明哲喘著粗氣,抬頭看向被喚作忠伯的老者,忙道:
「速去報官,讓安平府尹將這裡查封,先,先不要到後院來!」
聞言,忠伯面露遲疑,開口道:
「可若是老奴離開,少家主的安危…」
「別廢話!這件事和我沒關係,你快點,我就不會有事!」
柳明哲咬著牙,想要發怒,卻也只能壓著嗓子說話。
…
屋內。
癱坐在地上的『藤條』姑娘,順著門縫瞄了幾眼,隨後一臉驚喜的看向李牧。
顯然她之前的氣勢,都是裝出來的。
方才柳明哲破門而入時,她已然做好了當場自裁的準備。
李牧輕輕的撥弄著應雨的髮絲,注意到門口投來的目光,低聲問道:
「你膽子倒是不小,那可是柳家的大公子。」
「還不是公子一句話,就跪在外面了嗎?」
『藤條』姑娘心有餘悸的說了一聲,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趕忙跪倒,怯怯道:
「民女不是,不是有意冒犯公子。」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都是人精。」李牧沒好氣的擺了擺手,便也閉上了眼假寐。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天邊漸漸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李牧突然睜開雙眼,低頭看去,便見懷中的應雨,眼皮微微抖動。
下一刻,一條勢大力沉的小短腿,就朝著李牧的側臉踹去。
李牧一手抓住應雨的腳腕,一手按在她的腰上,再次將人按回到腿上。
「淫賊!你敢碰我!你可知我是世子殿下的人!」
聽著這滿含怒意的冰冷御姐音,李牧啪的一下,就是一個大巴掌,語氣悠悠道:
「是嗎?那本世子想怎麼收拾你都可以了?」
「你找…死?」
「???」
「二,二公子?」
身後吃痛的應雨剛罵出口,聽到李牧的聲音,身子頓時一僵,撲騰的小短腿也隨之安靜。
李牧手中一松,便見應雨呲溜一聲,竄到屋子的角落,雙手死死捂在身後。
「酒醒了?」李牧嘴角含笑,看著應雨一副受驚小兔子的模樣,開口問道。
應雨皺了皺眉,看向李牧的目光似是有著怨氣,微微頷首,卻是沒有說話。
「感覺還是喝醉的時候可愛些。」
李牧撇了撇嘴,也沒再管她。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口中憤憤:「小丫頭,看著沒多少肉,還挺沉。」
聽到這話的應雨,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李牧一眼,將頭扭到了一邊。
李牧笑著搖了搖頭,大步走到門前,看了看縮在角落裡的其他幾名女子,一個個雙眼泛紅,顯然是一夜沒睡。
再看看腳下的『藤條』姑娘,前半夜明明還端莊的斜倚在門框上。
這會已然是四仰八叉的鋪在了門口,嘴角留著哈喇子,口中還念叨著什麼公子不可以,大狗哥我對不起你之類的。
「嘿,醒醒,你大狗哥和村頭的寡婦跑了喂!」
李牧晃了晃女子的肩頭。
便見她猛的睜開眼睛,表情兇狠的怒聲呵道:「你胡說!你…」
「你心挺大…」李牧嗤笑了一聲。
誰知,話還沒說完,便見『藤條』姑娘慌張的向後爬了幾步,身子一縮,雙手死死護在胸前,神色緊張的說道:
「公,公子,民女已經,已經許了人家了。」
「哈?」李牧頓時滿頭黑線,挑了挑眉毛說道,
「怎麼,我救了你,你不該以身相許嗎?」
聞言,『藤條』姑娘的臉色頓時一白,我,我了兩聲,爬起身便向門框上撞去:
「民女將命賠給公子便是!」
見狀,李牧不由翻了個白眼,一把捏住『藤條』姑娘的後脖領,將她提了起來,沒好氣道:
「沒睡醒吧你。」
旋即隨手一丟,便推門向屋外走去。
『藤條』姑娘驚叫一聲,卻發現自己平平穩穩的落在了角落其她幾名女子身旁,隨即似是才回過味來,臉上生出些許愧意。
一旁的應雨,眼睛瞪的老大,粉嫩的小嘴張成一個歐形,聽到那聲驚呼,這才反應。
一對小肉手,用力的拍了拍她早已紅透的臉蛋,跺了跺腳,趕忙朝門外追去。
然而,剛走到門口,腳步又是一頓,用腹語說道:
「公子方才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旋即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小聲的嘟囔道:
「真小氣,人家姑娘不就是做了個夢…」
屋外。
李牧剛一出屋子,便是一愣。
院中密密麻麻跪了一群人,為首的,自然便是柳明哲。
此時的柳明哲,腦袋一晃一晃,顯然並未察覺到李牧出來。
李牧打眼掃了一圈,當看到安貝貝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口道:
「你們這也太殘忍了。」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皆是一驚,忙抬頭看向李牧。
「柳兄,好久不見。」李牧緩緩走到柳明哲的身前,開口笑道。
柳明哲抬頭看向李牧,臉上露出一抹訕笑,剛要開口,卻見李牧抬手一揮。
便聽院牆處傳來一聲悶哼。
忠伯捂著胸口,一臉驚愕的看向李牧。
見狀,柳明哲趕忙開口:「世子殿下,此事和我柳家絕無關係。」
李牧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目光盯著柳明哲卻是一言不發。
許久過後。
當柳明哲的頭上,已然滿是冒出汗珠,李牧這才語氣冰冷的問道:
「我只想知道,若今日在此的不是我,柳兄準備如何解決此事?」
聞言,柳明哲的表情一僵,臉色變的越發難看。
見此,李牧抬手拍了拍柳明哲的肩膀,臉上笑容恢復,語氣也變的十分溫和:
「別緊張,我就是問問。」
說完便大步向外走去。
…
內城的街道上,此時天色尚早,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
李牧轉頭看向身後的應雨,無奈道:「有什麼話就說,還要我替你準備壇酒不成?」
「不,不!屬下再也不飲酒了。」
應雨的身子猛的一顫,顯然被李牧突然開口,驚的一哆嗦,糯糯的蘿莉音忙保證道。
李牧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小年紀就喝大酒,這長大了還得了。
隨後便聽應雨又是甜甜的喚了一聲:「公子?」
李牧眨了眨眼,不由笑道:「呦,沒斷片,都想起來了?」
應雨輕輕嗯了一聲,抬頭看向李牧,緋紅的小臉上露出些許疑惑:
「公子不管聞香館的事了嗎?」
李牧聳了聳肩,伸手揉了揉應雨的腦袋問道:
「你剛不是看到了,安平府尹都親自到了,我無官無職的留在那裡能幹嘛?」
「可…可…」
「放心吧,有柳兄在,絕不會有人舞弊徇私,只會判的更重。」
聽到李牧的話,應雨的臉上露出一抹清澈的愚蠢,思索片刻,微微嘆了口氣道:
「屬下不懂這些,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用擔心,不出兩日便見分曉。」李牧寵溺的捏了捏應雨的臉蛋,語氣很是篤定。
應雨的臉蛋微紅,小拳頭用力握了握,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低聲問道:
「公子,公子是真的喜歡應雨嗎?」
然而,李牧的目光卻是看向了街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額頭的青筋微微跳動:
「我次奧!陸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