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很自然的用嘴接過糕點,微微搖頭,口中含糊不清道:
「這不是有我師兄,況且這些我也不懂。」
「今天的味道好多了。」
咽下口中糕點,淡淡稱讚了一句,隨後問道:
「採薇姑娘不是也沒下場?」
「我不是儒家弟子,來這只是感興趣。」
陸蒹葭的語氣平靜,李牧卻從中聽出了些許嚮往。
想來她應當是很喜歡這些,可又無法正常的與人交流。
昨日的辯論異常激烈。
雖然李牧基本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但卻能感知到,陸蒹葭聽得極為仔細。
「昨日不是有一女子,你可以邀她一起。」
李牧想到,昨日與李武辯論最凶的那名女子,開口提議。
「你說柳姑娘,我們認識,不過她好像不太喜歡我。」
陸蒹葭語氣隨意,李牧卻是一愣,隨後馬上會意。
想到陸蒹葭這種,說好聽了是直率,難聽點便是口無遮攔。
與其他女子相處,隨意來句你卡粉了,怕是很難交的到朋友。
也不再提及此事。
時間很快便過了午時。
讓李牧沒想到的是,李武的文章,再次脫穎而出。
進入了前三甲。
李牧很難想像,下面這群人難道都是吃乾飯的?
就李武這種,平時說話都有些結巴的小蹦豆子,能有多大學問?
穆真當真這般厲害,隨便教教,就能教出個大文豪來?
李牧卻是忘了,李玲兒當初對李武唯一評價,便只有兩個字,神童。
「公子這師兄,當真了得,聽說他是燕王府的三公子,看來這燕王府,終是要出一名大儒。」
李牧聽著陸蒹葭這話,感覺有些怪異。
話中雖是在稱讚,卻聽陸蒹葭提起燕王府時,明顯有些厭惡。
於是好奇問道:「你好像很不待見燕王府?」
陸蒹葭那從未離開過李牧的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嘴角微微勾起。
拉著李牧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間,開口問道:
「公子既然也是穆真大儒的弟子,想來也是認識燕王世子的。」
李牧微微一愣,暗道,「老師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
很顯然,陸蒹葭應是打聽了些消息,但卻並不知道,李牧便是燕王世子。
略一遲疑,回道:「應當算是認識。」
「當真認識?」
「嗯…」
李牧不知,穆真隱藏自己身份的用意,便只能含糊其辭的恩了一聲,沒做過多的解釋。
「關係要好?」
陸蒹葭追問。
語氣雖是平淡,但手卻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腰間,李牧的大手上。
李牧詫異,這些天陸蒹葭一直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眼下這表現卻...
「他真和燕王府有仇?還是和我有仇?」
心中這樣想著,李牧微微點頭:
「算是吧。」
李牧清晰的感覺到,聽到答覆後的陸蒹葭,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李牧皺眉,正欲發問。
大殿外的庭院中,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子聲音:
「沒想到,還有子誠不擅長的。你不是說,天不生你李子誠,儒道萬古如長夜?」
「你這師兄,小小年紀,倒是張狂!」
陸蒹葭聽到這話,下意識的轉頭望去,片刻後又是將目光投回到李牧的身上。
李牧嘴角抽了抽,暗道,「這小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這句話,當然是李牧說的。
李牧也忘了當初是在哪看到的這句話。
當時在馬車上,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李武不但記在心裡,還散了出去。
陸蒹葭自然是看到了李牧的表情,只是略一尋思,便開口問道:
「這句話,該不是公子說的吧。」
李牧輕咳兩聲,有些尷尬道:「戲言,戲言而已。」
趕忙轉移話題道:「這女子的聲音很是熟悉,是昨日辯論時的女子吧。」
陸蒹葭見李牧這麼問,也沒有隱瞞,直言道:
「景安柳家的六小姐,是茹君大儒的弟子。」
「茹君?」
李牧記得這個名字,太尉夫人,穆真的頭號黑粉頭子。
這就不奇怪了。
李牧微微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陸蒹葭則是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公子不去給師兄解圍嗎?」
說著,不動聲色的握住了李牧搭在腰間的手,身體也微微挪動,離李牧遠了些。
李牧微微搖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順手又將陸蒹葭攬了回來,口中笑道:
「小孩子,還能一帆風順?受些挫折也好。」
沒有穆真的吩咐,李牧當然不會就這麼衝出去。
況且,現在下方在幹什麼,李牧之前都沒有注意。
下去怕不是解圍,是送臉給人打。
感受到李牧的動作,陸蒹葭的身體微微一僵,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公子,便在這裡作吧。」
「做?」
「在這做?不太好吧…」
李牧一愣,便聽陸蒹葭說道:
「就方才的題目,公子也以『風雪』為題,作詩一首。」
說話間,一個閃身,逃出了李牧懷抱。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李牧心中苦笑,聳了聳肩膀:「我若是作出來了呢?」
「公子想要如何?」陸蒹葭神情有些複雜,遲疑道。
「我想如何都可以嗎?」李牧問道,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陸蒹葭見李牧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微微一愣,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頭應道:
「我出題,若是公子讓我滿意,哪怕是閨房之事,我也不會反悔。」
「好!」
李牧大笑出聲,這姑娘,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敢說。
「...」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
陸蒹葭出題,李牧作詩。
一連數十首。
每首都可稱得上是曠世佳作。
然而李牧卻都是,不假思索,出口便成。
陸蒹葭想題目的速度,甚至還沒有李牧作詩的速度快。
此時,陸蒹葭臉蛋微紅,眼神有些慌亂,一副小鳥依人的坐在李牧的懷中。
這副神態,怕是她打出生以來,頭一次露出。
李牧飛快的又在陸蒹葭的小嘴上啄了一下,開口笑道:
「服了嗎?」
「公,公,公子大才,小女子服了。」
陸蒹葭聲音軟糯,面對李牧早已羞的不能自已。
「所以,去你那還是我那?」
李牧壞笑道。
陸蒹葭面露難色,遲疑良久,扭頭吻上李牧。
之前李牧都只是輕輕一碰,便會分開,本意也只是在逗弄她。
沒想到陸蒹葭竟會如此主動。
這吻,笨拙且青澀。
陸蒹葭顯然完全沒有任何經驗,只是學著李牧之前的動作。
將兩張嘴,貼在了一起。
李牧內心掙扎了許久,終是沒有打破這種,青澀的美好。
良久,唇分。
陸蒹葭用力的深深吸了幾口氣,聲音有些顫巍巍道:
「我,我要走了。」
「採薇姑娘,不遵守約定了嗎?」
李牧調笑,卻並未挽留,任由陸蒹葭從懷中溜走。
陸蒹葭站在李牧一丈開外,沉默良久道:
「公子,我…」
隔著老遠,李牧都能感受到陸蒹葭此時的羞澀,擺了擺手道:
「那話是你說的,不是我提出的,不用作數。」
陸蒹葭抿了抿嘴,卻沒有再開口。
李牧也感覺,方才一時興起,確實有些過分。
但這幾日,都是陸蒹葭主動,李牧頂多算是沒拒絕,今日就主動了那麼一下,也不算多出格。
當即轉身說道:「明日我應是會下場,記得來給我助威。」
陸蒹葭微微一愣,卻沒有開口,就這樣看著李牧的背影,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