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便聽得有人匆匆來報。只說夏家侯爺讓俞雅和申柔趕緊馬上回府,夏侯爺必是已經得了消息才這般傳話。一想到申柔的下場,俞雅心中便升起一股快意,只是夏誠的怒氣向來是很可怕的,她便也對自己的要遭受的有些擔憂起來。
如眉雖然如潑婦一般,卻也是個精明的,知道夏家做主的還是夏誠,惹怒了夏誠對自家老爺也沒什麼好處。俞雅今日當著眾位夫人的面幾乎是沒有抵賴的餘地了,夏府不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情夏家遲早會給她一個說法。既然夏誠知道了,倒也不急於一時,夏侯爺便是為了自家府上面子和不為外人所詬病,自也是會想辦法補償的。
於是如眉姨娘便做傷心之態:「罷了,想來夏侯爺當是知道了此事,才要夏家奶奶回去商量的,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如今夢兒還未醒,便等夢兒醒來,咱們這事情再慢慢談。到那時候,希望夏侯府能給夢兒一個明白的說法。」
俞雅又是心中氣怒了一回,惡狠狠地應了,教丫鬟進裡屋去喚申柔。片刻後,便見申柔面色慘白的跟著丫鬟出來,兩人同郡守夫人匆匆告辭一番,便帶著丫鬟落荒而逃。這狼狽的模樣,哪裡之前來的時候的意氣風發,甚至忘記了蔣素素和蔣阮。
不過蔣素素和蔣阮如今也是不適合去夏府的。
出了這樣的事,可眼下時辰還早,郡守夫人也不願好好地一場聚會便被這莫名其妙的事情攪合成了這樣,便又賠罪了一回。要諸位千萬不要將這個意外放在心上,請繼續賞花玩樂。
眾人不好掃郡守夫人的興,便也應了,只是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又能如先前的心境一般,再次開始的時候,討論的話題便不是花兒了,甚至不是看中的「她」或「他」。而是夏侯府的這樁秘事,想來倒是不失為一樁極好的談資。
郭夢因為還未曾醒,郡守夫人一直讓下人守著她。如眉姨娘卻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與郡守夫人哭訴,郡守夫人安慰的有些惱火,直到保證了郡守府也一定會給郭家五小姐好好補償一番,如眉才收起了方才的哭相。
時間飛逝流過,轉眼便瞧著天都快黑了,也到了快告辭的時候,趙瑾與蔣阮說起此事的時候,還搖頭道:「那如眉姨娘也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妾也做得太過了些,看她跟郡守夫人說的那些話,活像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般,見什麼好都想拿,眼皮子淺成這樣,也真是聞所未聞了。」
蔣阮笑著搖頭,恰好遇著了趙玉龍和趙飛舟兩兄弟往這邊走來,見了蔣阮,趙飛舟道:「表妹,大伯母說讓你等會跟我們一道坐馬車,送你回蔣府。」
俞雅和申柔落荒而逃,她和蔣素素卻還是要回府的。蔣阮點頭。趙玉龍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也不避嫌的道:「表妹真是冰雪聰明,今日一番手段令人嘆為觀止。」
「表哥很懂錦上添花的道理。」蔣阮淡淡答道。
這兩人一人一句啞謎般的話落在趙飛舟耳朵里卻是覺得糊塗,不覺抓了抓頭:「你們倆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趙玉龍深深看了一眼蔣阮:「無論如何,我都替趙家謝謝你。」趙玉龍雖跟趙飛舟年紀相仿,心性卻是比趙飛舟成熟一些。一直以來也覺得蔣阮心性太過涼薄,對將軍府也是利用的心思更多,若說情分,倒是真的看不出來。今日卻是出手相助,若非蔣阮,恐怕到了最後這金菊宴遭殃的卻是趙飛舟了,那郭夢若是真的進了趙家的門,指不定又會翻起什麼風浪來。蔣阮肯出手相助,便是說明待趙家還是有些情分的。
「不必謝,夏家本就是沖我來的。」蔣阮答。俞雅好端端的何必去算計將軍府的人,還不是將對她的怒氣想要報復在趙家身上麼。現在蔣信之天高皇帝遠怎麼都沒辦法都動手,她郡主的身份又令俞雅有些忌憚。倒是趙飛舟傻大個一個好欺負,自是想出這樣陰損的法子來了。
趙玉龍正要說什麼,便聽得另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蔣阮!趙飛舟!」
那氣勢洶洶端著一副質問態度來的,不是郭夢又是誰?郭夢才是有苦難言,莫名其妙破了相,醒來後卻又聽得出了別的事情,眼下和俞雅的梁子便是結下了,要再說什麼也都晚了。一出來看見蔣阮,怎麼不惱怒無比?
蔣阮挑眉,眼下過了兩個時辰,郭夢自是醒了,只是擺出這麼一副姿態來,應當說郭家五小姐和她娘一樣,不見得有多聰明。
郭夢衝到蔣阮面前,怒道:「你竟然算計我,你……」
「閉嘴,」卻是另一道女聲前來,語氣嚴厲,回頭一看,正是郭家大小姐郭襄。
「是你!是不是你與他們一道算計我的?」郭夢見了郭襄,反倒更是囂張了一些,拔高聲音質問道,倒是與蔣府的蔣儷有幾分相像。
「啪」的一聲,只見郭襄乾脆利落的給了郭夢一巴掌,令幾人都是一怔,郭襄面目沉冷,語氣含著微微冷意:「這一巴掌,是教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她再看向蔣阮,這位郭家大小姐行事大方得體,又有一種利落果斷,沉靜的朝蔣阮行了一禮,道:「庶妹無狀,還望郡主寬宏。」
「無礙。」蔣阮輕輕笑起來。
金菊宴過後,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那一日蔣素素卻沒有跟姚氏的馬車回去,只說是哪家公子哥兒將自己的馬車讓了出來,執意要送蔣素素回蔣府。蔣素素也不知怎地應了下來,只是眾人談論的中心都是今日夏家奶奶,倒將她忽略了。
回蔣府的馬車上,姚氏從趙飛舟嘴裡得知了心中的事情,又謝了蔣阮一回。只是有些奇怪道:「那兩個丫鬟去了什麼地方?」
俞雅身邊的丫鬟和之前告密的丫鬟到最後也沒能找到,蔣阮道:「告密的丫鬟本是我的人,至於夏二奶奶身邊的婢子,眼下先被送到莊子上去了,過幾日再將她打發出京。」
姚氏點點頭,安下心來。趙玉龍卻是有些不信,蔣阮做事向來乾淨利落,更是不會留下什麼把柄。俞雅的婢子活著便是一個隱患,如蔣阮這般狠絕,怎麼會放心一個隱患留在身邊。只是她的話從來半真半假,趙玉龍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便只得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