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

  溫廣郁連溫家都沒回,只派了身邊的小廝初一進城給溫梨送信,讓明天去京郊的鹿鳴山莊見面細說。

  初一也是風塵僕僕一身狼狽,顯然是剛從外地趕回來,多的也問不出,一切只等明日去了莊子再說。

  溫梨心情複雜,一夜輾轉難眠,天還沒亮便起身梳妝,踩著日出晨曦便出了侯府。

  顧弘延去衙門當值,正好看見溫梨坐上馬車離開,問隨從南松:「這麼一大早,夫人匆匆忙忙的去哪裡?」

  南松也不知道啊,他只能朝守門的小廝招手,把人叫過來問問。

  守門的小廝倒是清楚:「聽說是夫人手裡的生意出了問題,約管事的去莊子裡談事。」

  這話當然是溫梨故意讓人傳出去的,她這麼著急忙慌的出門,總要有個由頭。

  顧弘延頓時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了,這麼早就急匆匆的出門,肯定是出了不小的問題,看來回頭得去問問情況,能幫一把的話還是要幫的。

  溫梨的那些嫁妝遲早都是侯府的,可不能在她手裡敗光了。

  顧弘延惦記著溫梨的嫁妝,而溫梨已快馬加鞭的出了城,直奔鹿鳴山莊。

  鹿鳴山莊曾是袁氏的嫁妝,早年孩子還小的時候,袁氏就經常帶他們來山莊小住後來溫梨出嫁便給了她。

  這莊子地勢雖偏了一點,但有一片山林,還是很大地方的,當年也正是因為能見到山裡的鹿,這才取名鹿鳴山莊。

  溫廣郁昨夜就歇在莊子裡的,許是他早有吩咐,莊子管事李二柱早早就帶著人候著了,老遠見著溫梨的馬車,便殷勤的上去引路,順便講一講莊子最近的情況。

  溫梨哪有心情,打斷李二柱:「稍後再說。」

  李二柱只好訕訕的閉了嘴。

  溫廣郁快馬加鞭趕路回來也是累得夠嗆,昨夜難得好好睡一覺,今早便起得晚了,正好等溫梨過來一道用早膳。

  溫梨內心煎熬,只想快些知道三哥此行的收穫,哪裡還有胃口用膳,但話到嘴邊,看到三哥那被曬黑還粗糙了的面容,又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老老實實的陪著先用了膳。

  只不過兄妹二人都沒什麼胃口,草草用了些便撤了下去。

  淨手漱口,待丫鬟送上新泡的茶水,溫廣郁這才進入正題。

  「此番我去了一趟濟州府,也確實找到了那穩婆一家人,只不過那穩婆在兩年前過世了,我便將她家人都帶了回來,她家兒媳知道一星半點,一會你親自問問……」

  溫梨手裡捏著帕子,手心都沁出汗了,聞言點點頭。

  不多時,初一就領了個身著細棉衣裙,梳著圓髻的婦人進屋來。

  那婦人三十來歲的年紀,收拾得乾淨利落,神色間卻很是拘謹。

  溫梨著急但還耐著性子,叫木筆給她搬了個凳子坐著說話。

  那婦人謝了又謝,卻只挨著邊兒坐,布鞋都快在地上摳出個坑來了,顯然是更拘謹了。

  溫梨見她如此,聲音便放柔了許多:「姐姐怎麼稱呼,從前是住京城哪兒了,做什麼為生?」

  「不敢不敢,夫人折煞我了,我娘家姓李,夫人不嫌棄喊一聲李娘子便是了,可當不得夫人一聲姐姐。」

  李娘子雙手都快擺出殘影了,天哪,這樣金尊玉貴的夫人居然喊她姐姐,她回鄉下都能吹上一輩子了。

  李娘子的娘家就是京郊外的農戶,後來嫁到了城西槐花巷徐家,徐家的媳婦有著給人接生的祖傳手藝,她那死去的婆母陳氏因為口碑好,還給富貴人家接生過。

  李娘子是嫁到徐家第三年生下兒子後,才跟著婆母學接生,每次婆母出門她都要跟著。幾年前的一天,臨時有人來家裡請婆母去幫忙接生,當時因幼子生病發燒,婆母便讓她在家看孩子。

  婆母當時去了一夜一天,等回到家得時候,神色十分不好,催著家裡人連夜搬了家。

  一家子人三年來搬了不知多少次家,直到婆母身子不好,才在濟州府下的一個小鎮子上徹底落腳。

  李娘子講話條理還算清晰,雖然時不時容易跑偏,說起一家子的艱苦,但總體還是清楚明了的。

  溫梨一直仔細聽著,抓住了話中的重點,問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要搬家了?」

  李娘子說了這麼會子話,已經不似方才那般拘謹了,溫廣郁找到他們的時候,也問了一些話,是以這一路回京,李娘子多多少少也猜到些,不然也不會說那麼多。

  只是她還想求個安心,於是斟酌的問:「不知夫人問這些做什麼?」

  溫梨知道她當是害怕,便道:「李娘子不必多問,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便好,只要你們徐家沒做過害人的事,我便可保你一家老小性命無憂。」

  「沒有沒有……」李娘子連聲道:「我們一家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從來沒幹過害人的事。」

  溫梨點頭,不置可否。

  李娘子便瞅著她的神色,這才道:「當年突然搬家,婆母什麼都沒說,瞞得死死的,直到臨死前,才將我叫到床前說了緣由。」

  「說是去接生的那家是高門大戶,賞錢也給得多,但不知為什麼,產婦生下來的孩子,明明是活得好好的,那在產房盯著的婆子卻說產下了死胎,立馬就著人抱走了,又對外報喜說是個健康的哥兒,我那婆母也算見識過一些世面,驚覺這事不簡單,心中害怕便立馬帶著一家子搬家離開了。」

  溫梨一下子站了起來,發覺失態後又坐了回去,溫廣郁見妹妹情緒激動,讓木筆重新沏了茶過來。

  溫梨穩了穩心神,這才又問李娘子:「李娘子可還記得,你婆母去幫那家高門大戶接生的那日是哪一日,那戶人家又是哪一家,那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最終被抱走送去了何處?」

  一連串問題拋出來,每一個問題都是關鍵要緊的。

  溫梨的失態李娘子自然也看在眼裡,心跳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加快,並未著急回答,而是問:「我,我一家子真的不會有事嗎?」

  一直不言語的溫廣郁反問:「若我想要你一家子性命,你們就活不到京城,放心,我們只求真相。」

  李娘子心神定了定,其實她也不是十分相信這兄妹倆,但她一家子都被人捏在手裡,其實說不說關係都不大。

  便道:「是永樂二十一年七月初六,請我婆母去接生的,是,寧遠侯府,那位夫人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