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樂滿是歉意和焦急,但就像林暖暖說的,哪怕她願意回村子去拿藥箱,以林暖暖的狀態恐怕都等不到。
「一會取石子,恐怕要將你先綁起來,沒有麻拂散,沒有人幫忙壓住你的手腳,我怕你太痛掙扎造成二次傷害。」
林暖暖微微的白了臉,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眼眸裡帶著無措,看得顧青岩難受極了。
「那就綁吧,我肯定會掙扎的。」牽了牽嘴角,用看似玩笑的話認真說道:「其實我挺怕疼的。」
哪有人會天生不怕疼?
特別是嬌嫩鮮艷的女子。
徐雅樂咬著飽滿的嘴唇,暗怪自己沒用,不僅沒幫上忙,竟給人添亂,她都在心裡唾棄自己。
下定決心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將石子挖出來。
徐雅樂開始忙碌起來,腳疼得不行也忍著,用最快的速度點燃了火堆,接著咬牙脫下自己的外衫充作繩子,當捆住林暖暖的工具。
等一切準備就緒,徐雅樂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道了一聲得罪,便扶著林暖暖來到一棵樹幹還算粗壯的樹木前坐下,快手快腳地將她綁到樹上,又拿出林暖暖從顧青岩身上脫下來的衣服,綁住雙腿,然後自己坐在上面。
深吸口氣,緊張道:「我準備動手了,你忍著些。」
林暖暖恐懼的瞳孔不住收縮,輕輕點了點頭,徐雅樂一嘆,道:「實在害怕就閉上眼。」
格外聽勸的林暖暖立刻閉上雙眼,將頭扭到一邊,然後發現自己更害怕了。
眼睛看不見時候,一切未知的張牙舞爪向她襲來,感官被放大,甚至她都能感受到,匕首帶著熱意一點點接近自己的傷口。
她不受控制的顫抖一下,嘆著氣睜開雙眼,對上顧青岩盈滿擔憂和心疼的目光。
林暖暖一怔,擔憂她能理解,但心疼···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眼眸亮亮的,像是綴著星辰夜幕下的海面,被風捲起風浪,在銀色月輝的照耀下泛起凌凌波光,只要看過就不自己覺地被引入其中。
顧青岩眸色幽深,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臉上也沒有多餘的神色,只有那雙隱藏在發間的耳尖悄然通紅。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暖暖大喊出聲,大腿不受控制的掙扎,好在徐雅樂的手夠穩,死死的捏住傷口,狠著心又將匕首往裡深入了一點。
林暖暖痛得眼淚直流,還是聽話地努力控制呼吸,儘量將大腿上的肌肉放鬆。
「好,對,就這樣。」徐雅樂頭也不抬地鼓勵道:「來,吸氣、呼氣。」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穩住自己的手,分散林暖暖注意力的同時,幾乎在確定石子位置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將它從肉中挑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下,林暖暖眼前發黑,差點暈倒。
徐雅樂同樣不好受,高度集中精神的後遺症,就是全身癱軟地倒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要不是她反應快,將身子往邊上倒去,肯定要壓住傷口。
緩過精神之後,徐雅樂抖著雙手,解了好幾次才解開綁住林暖的衣服,又用草木灰幫她止血。
就他們三人身上在地上打滾,沒有消毒的衣衫,實在不適合用來做綁帶止血。
看著即將黑下來的天色,徐雅樂深深嘆了口氣,道:「恐怕晚上回不去了。」
她沒說的是,要是運氣好,說不定會碰上前來找人的村民。
這事情喜憂參半。
村民團結,楊偉華這一死,必然惹出不小的麻煩。
要不一會說,楊偉華是山匪截殺的?
顧青岩動了動腦袋,出聲打斷徐雅樂飄飛的思緒:「必須將這屍體處理一下,血腥氣太大,萬一吸引出山裡的東西,我們全部要沒命。」
林暖暖一驚,道:「這山裡有大的猛獸?」
如今顧青岩提起,林暖暖一下害怕起來。
別千辛萬苦走出山林,到臨門一腳遇到劫難,那才是真的冤。
徐雅樂微怔,納悶道:「可我沒聽過這山林中有猛獸出門啊?」
楊偉華是村中獵戶,有功夫在身,打起獵來事半功倍,經常能見到他提著野物來獻殷勤,最多就是拿些野雞、野兔之類的。
就他愛炫耀、愛表現的性格,若是真有獵到過大型猛獸,絕對會說出來。
可直到現在她都沒聽他提起過,所以是這人多慮了吧···?
她不確定地想到。
林暖暖對顧青岩是百分百信任的,毫不猶豫就要起身收拾,徐雅樂一看,哪裡肯依,連忙道:「你不能動,不然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要崩開。」
「我去收拾吧。」
「小徐大夫!」
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人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三人一怔,林暖暖高興地問:「是來尋你的嗎?」
徐雅樂臉上的神情並無欣喜之色,反而滿是憂慮地看著楊偉華破碎的屍體,淺淺應道:「是找我的。」
再想收拾現場顯然是來不及了,只希望他們看在自己師父的面子上不要太過為難她。
眼見人往這邊找來,徐雅樂快速地交代道:「一會兒你們千萬別出聲,不管我說什麼跟著點頭就是。」
西地村名彪炳,又是出了名的團結對外,他們才不管是非對錯,只要傷了他們的人,不管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她是有神醫弟子的名頭在,看在活命的份上,他們或許不會做出過激行為,可若是知道人是林暖暖他們害的,必定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顧青岩很快地點頭,道:「實在不會說,你就哭,儘量不開口說話,讓他們猜。」
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說的越少,腦補得越多,他們自己能給自己圓一套說辭。
而且楊偉華的死狀不是他們三人能造成的,只要掩藏的好,不露出馬腳,想搪塞過去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