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怎麼在這裡?」葛方山面色驚恐的詢問。
蔚呈肅朝著兩邊看了一眼:「這裡是朕的書房,你說朕為什麼會在這裡?」
葛方山隨即朝著邊上看了看,右手邊,季遠彰臉色陰沉,盯著他的目光充滿了警告。
見狀,葛方山不確定地開口:「老臣今日在外面同人應酬,喝了不少酒,有些意識不清了,因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可否求皇上告知?」
「葛大人今晚去了荷塘酒樓?」
葛方山心下一沉,不敢否認:「是。」
「巧了,朕今晚閒來無事,剛好也在那裡用晚膳。更巧的是,就坐在葛大人隔壁那一桌。許是那家酒樓的隔音不太好,所以葛大人跟同桌的人所說的話,朕幾乎都能聽到。」
「什麼!」葛方山這下不受控的抖了起來:「皇上,皇上恕罪啊,老臣不過是在酒桌上虛與委蛇,絕非是真心想要對武舉科考的事情做手腳,酒桌上的話算不得真的!」
「酒話確實不一定是真的,但真金白銀,總是假不了的。這些銀票,是從你的懷裡搜出來的,銀子是你親自收下的,證據確鑿,你覺得你還有狡辯的機會嗎?」
葛方山絞盡腦汁地解釋:「皇上,這銀票只是老臣故意收下來,老臣原打算上交給朝廷,當時是不想打草驚蛇,就先穩住那些意圖行賄的考生,想等到之後,再將他們一一查獲。老臣真的冤枉了……」
「夠了!」蔚呈肅抄起桌上的茶盞直接朝著他砸了下去,那茶杯頓時碎成了幾片,葛方山在破碎的聲響中噤了聲,不敢再言語。
蔚呈肅看向季遠彰:「右相,他是你手下的人,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季遠彰嘆了口氣:「臣以為葛方山言行出格,不宜再做武舉科考的主考官,應當廢除其參與科考的資格。」
「僅此而已嗎?」
季遠彰又說:「身為尚書僕射,他卻不務正業,以權謀私,實乃德不配位,應當將其降職,罷免其僕射的身份。」
「一個品行如此不端。拿國家大事來謀取私利的人,哪來的資格繼續為官?按照我朝律法,若是官員貪腐嚴重,會有多種懲處的措施。輕則抄沒家產,貶為白衣,重則流放,甚至直接問斬。」
「現在,僅憑今晚一個考生行賄的一千五百兩,還不足以判定他究竟該受到如何的懲罰。但他的官途,是走到頭了,先將其收監,交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會審!」
聽到蔚呈肅的安排,葛方山癱軟在地:「皇上,皇上饒命啊,老臣真的是一時糊塗,才會出了這樣的差錯,老臣一定引以為戒,不會再犯了,還請您再給老臣一次機會吧!」
「上一次兵部的行印丟失,就跟你葛家息息相關,朕已經網開了一面了。可你現在所行之事,罔顧君恩,動搖社稷,朕要是再無動於衷,這個皇帝也就做到頭了!」
很快,劉洪山就找了幾個禁軍進來,先將葛方山給關押了起來。
即便天色已晚,消息還是很快傳了出去。
葛靜顏得知葛方山出事,當即帶著安樂公主前來求見蔚呈肅,想要跟他求情。
蔚呈肅知道她的來意,自然將其拒之門外,避而不見。
誰知葛靜顏居然讓安樂公主跪在蔚呈肅寢殿的門外,不管邊上的下人們如何規勸,她都不准孩子離開。
安樂尚且年幼,平日裡也是嬌生慣養,現在跪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夏日的蚊蟲還時不時的來叮咬她,孩子自然難以忍受,哭鬧個不停。
可即便如此,葛靜顏也顧不上那麼多,一心想要靠著女兒的情面來趁機跟蔚呈肅見上一面。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蔚呈肅聽到門外隱約傳來的哭聲,僅存的一絲耐心也徹底告罄。
他冷著臉放下手裡的奏摺,吩咐劉洪山:「讓靜嬪進來!」
葛靜顏聽到傳喚,心下一喜,連忙小跑著入內。安樂也揉著膝蓋,抹著眼淚跟了進來。
「皇上,您總算願意見臣妾了,關於我父親的事……」
「你先閉嘴!」
蔚呈肅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上前將安樂給抱起來,拍著她的後背哄了一會兒。
「安樂乖,不哭了,父皇這就讓人帶你回去休息。來人,把安樂公主送到皇后那裡,以後她就交給皇后來照顧吧!」
聽到這話,葛靜顏愣住了,連求情的話都忘記了說。
「皇上,安樂是臣妾的女兒,一直都是臣妾照顧的,就不必麻煩皇后娘娘了吧!」
「既然你這個做母妃的絲毫不懂得照顧孩子,朕不介意替她安排一個更好的歸宿,皇后現在的身體比之前也好了不少,何況她性情溫和,為人寬宏,一定能將安樂當成自己所出的孩子一樣、悉心照料。」
「不,皇上,安樂就是臣妾的命啊,您這麼做,還不如殺了臣妾呢!」
蔚呈肅冷笑了一聲:「剛才,你利用孩子來讓朕心軟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是你的命?靜嬪,你父親的事尚且還未定論,倘若之後查出他惡行昭昭,不止是他的命保不住,你的位份同樣保不住!」
葛靜顏嚇得花容失色:「皇上,臣妾侍奉您那麼多年,您為何要對臣妾這般狠心?」
「朕對你,對你父親,難道不是仁至義盡嗎!他身居高位,享朝廷俸祿,卻敗壞朝綱大逆不道!究竟是朕狠心,還是你葛家,寡顏鮮恥!」
被他這番質問,葛靜顏灰頭土臉,再不敢胡攪蠻纏了。
「事已至此,臣妾只希望,皇上能饒了父親一條性命!」
「葛方山的命能不能留,需按律處置。你最好祈求他貪腐的銀錢和安插的人數不多,否則,他死罪難逃!」
屋子裡,輕水將打聽來的消息轉告給林漪:「小主,聽聞皇上直接將安樂公主從靜嬪身邊抱走,交由皇后娘娘去照顧了,而且,葛大人也被收監等候發落了!」
林漪眉頭一挑:「公主交由皇后撫養了?看樣子,皇上是氣得夠嗆,連葛靜顏都容不下了。」
「那您覺得,葛大人會死嗎?」
林漪轉頭看向望梅:「他的生死,恐怕要看晉王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