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之前和孫文杰並沒有多少交集，見到他後，還是十分客氣地打了招呼。
「你好，孫文杰同志，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說完，他便開始撿地上掉落的文具。
孫文杰表現得特別不好意思，忙幫著他撿，
「我也沒想到，我在辦公室當幹事，你是？」
林琛便將自己要去考核的事情告訴他。
孫文杰抬手看一眼手錶：「那你快去吧，別遲到了。」
等看到林琛走遠，將剛才替換下來的2B鉛筆扔進垃圾桶里。
林琛和幾個同樣在設計院實習了差不多半年的畢業生坐在教室，等待著考核人員進場。
他們的考場有點特殊，因為要畫設計圖，每個人面前不是平面的桌子，而是傾斜的畫板。
畫板上擺放著大三角尺，大型圓規等畫圖工具。
至於鉛筆什麼的，因為每個人使用習慣不同，都是由個人準備。
時間差不多，肖桐領著幾個人來到了教室最前排坐下。
他們都是考官，那些人里，有謝全，還有其他幾位設計院專家。
等主考老師宣布題目後，大家便開始設計起來。
電力設計圖線條密集，對線條的要求極高，鉛筆自然顯得尤為重要。
考試之前，林琛已經就好幾根鉛筆都削好備用。
可等他使完一根的之後，想換一根的時候，發現筆芯都變得特別短，需要重新卷削。
他一邊思索布局，一邊削鉛筆，可每次等削到一定的長度，筆芯就會斷掉。
換一根還是這種情況。
他的筆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不由想起剛才，孫文杰故意用誇張的動作撿鉛筆的場景。
難道是他掉了包？
已經浪費了十分鐘，他也顧不上多想，趕緊朝肖桐舉手示意，讓他找幾根鉛筆給他。
肖桐馬上安排。
他得以快速恢復考試。
時間快到的時候，謝全起身，裝模作樣開始巡視。
走到林琛身邊的時候，故意撞了他胳膊一下。
頓時，一條重重的筆痕划過圖紙一角。
如果他擦掉重新來過，時間肯定不夠他畫完。
他只要硬著頭皮繼續畫，讓那條痕跡就那麼呆著。
就在考試馬上完成的時候，設計部同事慌張跑進來，在肖桐耳邊說了一句話。
肖桐臉色一變，馬上宣布考試結束，所有設計稿都將暫時封存起來，等他們回來再判。
隨後，他領著幾個專家去了會議室。
「三一水電站中央控制系統突然停止運行，懷疑是主電路板故障，但控制系統是法國進口的，如果更換電路板的話，需要跟法國那邊聯繫。
他們希望我們能先幫他們解燃眉之急。」
有人朝肖桐等人匯報導。
肖桐一臉嚴肅地詢問：
「你們誰能想出一個替代方案？」
眾人紛紛搖頭：「國外設計公司特別雞賊，他們把電路板估計設計成一樣，根本無法判斷哪裡出了問題。
找不到具體節點，我們根本無法有針對性地出設計方案。」
對於設計院的專家來說，設計是他們的強項，而檢修他們是搞不太明白的。
水電站的維修人員倒是懂檢修，但這麼複雜的電路，他們排查時間也比較長，十分耽誤時間。
這個水電站可是負責提供幾十萬戶的用電呢！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在門口圍觀的林琛走進去毛遂自薦。
「讓我試一下吧，我懂一點維修。」
謝全看他沒有被邀請，自己就進了會議室，很是不滿：
「沒看我們在開會嗎？你一個實習生搗什麼亂啊！」
坐在會議室主位的老者，也就是院長，見有人能主動站出來，朝他招手，
「年輕同志，你過來，跟我說說。」
肖桐趕緊站起身，把位置讓出來，
「林琛，你過來，劉院長讓你說，你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林琛沒有犯怵，走過去坐下，隨後拿起肖桐的筆在他筆記本上開始畫起來。
他將自己檢修並設計替代方案的想法說了出來。
劉院長看了，露出驚喜之色，
「後生可畏啊，你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說完，他馬上要求辦公室安排專車，將林琛送到水電站進行現場檢修。
肖桐陪同他一起去。
「好的，劉院長。」
肖桐馬上帶著林琛出發。
沒想到開車的人，竟然是孫文杰。
林琛也懶得搭理他，一路上都在研究中央處理裝置的圖紙，熟記它每一個節點。
有什麼問題及時和肖桐溝通。
孫文杰聽著他們討論，心裡十分不服氣，故意找林琛聊天。
「小孫，注意開車，不要說話打擾我們，如果耽誤事，你是要負責的。」肖桐馬上讓他閉嘴。
他氣死了，每每看到對面有卡車經過，都恨不得撞上去，讓他們出點事故，好完成不了任務。
不過，他還是膽子小，根本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誰能保證撞到卡車上，自己安然無事呢！
很快，林琛和肖桐就來到了水電站的中央處理室。
這裡擺放著幾十台配電櫃，最中間是三米多高的中央處理裝置。
「同志，你真的能檢查出來嗎？」
電廠的檢修工已經連續工作三個小時，還是毫無頭緒。
林琛一邊戴絕緣手套一邊回道：
「給我半個小時。」
數千個節點，一組節點對應一項功能，他在一個多小時車程內全部記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排除法。
孫文杰跟著兩人進了水電站後，心想他們不知道幾點才能修好，便讓人帶著進了一個休息室，開始睡大頭覺。
也就一個小時左右，林琛猛拍了孫文杰的臉兩下，才將他拍醒。
「怎麼，這才一個小時就完事了？」他迷糊的問道。
肖桐瞪了他一眼，
「快起來，你的鼾聲都快把房頂掀起來了，像什麼話！」
他站起身，揉了揉有點生疼的臉，這才發現，門口站滿了人。
他們都是電站的領導，特意出來送林琛的。
他們一路感謝，將林琛和肖桐送到車上，直到車開遠了還在揮手。
孫文杰全程被那個場面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竟然夸林琛簡直是個天才。
還希望他能搞一個設計項目，實現電路板的國產化。
他一個實習生，想留在設計院，除非他把胳膊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