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語氣，讓林晨都微微有幾分心顫。
哪怕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林晨都能猜到這位掌門人爺爺是如何鐵石心腸。
搖頭冷笑，林晨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冷意。
「不愧是上京豪門，手腕果然通天，翻手之間就能決定我們這些螻蟻的生死！」
「不過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既然你當年冒死將我送走，現在又為何要找我回去？」
「難道這位掌門大人覺得應該把我一併送走，去跟我父母團聚？」
老者一瞪眼，哭笑不得地訓斥道：「你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損，誰說我是來送你去鬼門關的？」
「況且當年我做局把你送走，所有人都以為你也失蹤了。這兩年你在北省的呼聲日益高漲，老爺子其實早就留意到了，不止一次派人查過你的全部底細。」
「如果他對你有敵意，你覺得自己和江家還能有今日的輝煌嗎？」
林晨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冷笑道：「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他的不殺之恩了？」
「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我入京，難不成他沒幾年活頭，所以急著找人繼承家業？」
老者瞪著他，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問題我倒是能回答你。不過就看你想知道官方答案，還是我自己的答案。」
林晨挑了挑眉：「願聞其詳。」
老者清了清嗓子，故意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意味不言而喻。
林晨無動於衷，老者也一言不發，大有一副僵持下去的架勢。
無奈，林晨取出一根華子塞給了他，順帶幫老者點上。
老者深吸一口，臉上露出了愜意之色。
從見面到現在，他總算壓過林晨一頭，出了一口惡氣。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的身份已經在林家公開了。」
「用老爺子的話來說，你體內流淌著林家的血脈。必須認祖歸宗，為林家效力分憂。」
聞言，林晨嗤之以鼻。
為林家效力分憂？
如果不是林家出了什麼亂子，或者有什麼黑鍋需要他背，怎麼可能需要他這種外人去分憂？
見林晨這幅表情，老者呵呵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所以我也會給你一個答案。」
「立足林家，掃清障礙，掌控乾坤！」
雖然老者臉上滿是笑意，可在林晨看來，這笑容之中暗藏殺機。
緩緩吐出一口氣，林晨淡淡問道：「這麼做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且不說林家能不能容下我這個外人，就算我能在林家站穩腳跟，有什麼資格和其他人爭奪家主的位置？」
「這不是菜市場裡的白菜，誰想買就能買到。據我所知，老頭子還有兩個兒子。哪怕我父母失蹤，怎麼著也輪不到給我機會吧？」
讓林晨沒想到的是，老者竟然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相當於贊同了他的話。
「你說的沒錯，正常來講你能活著就算謝天謝地了，想要爭奪掌門人的位置簡直是痴人說夢。」
「不過我想告訴你，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也是你唯一的活路！」
聞言，林晨冷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必用父母失蹤的事來強壓我。哪怕我留在北省，也一樣有機會調查這件事。」
「而且我向江老承諾過，這輩子都會照顧好寧雨，絕不會再離開她半步！我現在不會為了林家放棄她，將來更不會，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老者似乎早就猜到林晨會這麼說，臉上並沒有惱怒之色，反而異常平靜。
「當然可以，不過代價就是江家的所有人都會從這個世界上蒸發。」
「你威脅我？」
林晨眯了眯眼睛，體內的氣息宛如甦醒的洪荒猛獸一般釋放而出。
老者卻不為所動，依舊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並非是我在威脅，而是整個林家。」
「如今林家上下都已經知曉了你的存在。若是你執意留在這裡，他們會視你為眼中釘，絕不會任由你和江家存活於世。老爺子會認為你執拗頑固，不堪大用，同樣不會留下一個隱患在林家之外飄搖。」
「從你選擇留下的那一刻起，於誰而言你都是一顆必須丟掉的棄子。而我，也絕不會再對你抱有任何仁慈與憐憫。」
林晨咬緊牙關，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被逼入了絕境，完全沒有任何退路。
「林家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引起上京的震動嗎？」
「當年江家與龍家慘案，整個龍國鬧得沸沸揚揚，直到現在餘威未散。若是江家再出什麼事，恐怕林家也難以承擔這個後果吧！」
這時，老者用一種近乎於憐憫的眼神看向林晨。
「你知道嗎？如果你在他們面前說這句話，他們會把你當成是瘋子。」
「魔都那位大人物以及黑袍人，直到現在他們都安然在魔都享樂，損失的不過是一些不足以入眼的蝦兵蟹將。」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發展出遠超從前的死士。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他們還能逍遙法外？」
一番話，讓林晨的心中頗感無力。
時局為棋盤，人人為棋子，那麼下棋的人究竟是誰？
一步走錯，就會有無用的棋子被果斷拋棄，只為了保住最中央的將帥。他和江家亦是如此，從頭到尾都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棋子而已。
他不願任人擺布，更不想成為他人手中攪弄風雲的工具。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脫離了林晨的掌控。這是不想被人擺布，唯一的下場就是像炮灰一樣被人宰割！
見林晨情緒低落，神色複雜，老者又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若是不想任人擺布，你只能占據主動，方能搏出一線生機。」
「生在林家，體內流淌著林家的血脈。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這輩子再無選擇！」
「是去是留，就看你一念之間了。」
老者本以為林晨會考慮很久，卻沒想到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之中泛起了一絲冷芒。
「我可以跟你走，不過有兩個條件。」
「第一，動用你的人脈除掉李家和劉家，讓江家順勢兼併他們的市場和公司！」
「等你做到後，我再跟你談第二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