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林晨眉頭緊鎖，心頭湧現出濃濃的忌憚。
方才他以為老者是龍旗罡的舊友，所以並未考慮太多。如今才意識到，眼前的神秘老者竟然是為他而來。
事出無常必有妖，尤其是來自於上京和魔都的上等存在，在林晨眼中多多少少都出淤泥而有點染。
緩緩起身，林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先生，這裡是龍老的靈堂如果有什麼事請隨我去外面談吧。」
老者微微點頭，給龍旗罡上了香後二人來到了書房。
林晨給老者泡了杯茶水，對方端起杯子輕輕一抿，滿是褶皺的滄桑臉龐露出了一抹陶醉之色。
「這武陵藥茶果然名不虛傳。」
「裡面不只有武陵茶的芳香，還有各味藥材混雜在一起的獨特藥香味。一口下肚，連我這把老骨頭都暖和了不少，呵呵。」
林晨目光如炬，想要從老者身上觀察出蛛絲馬跡。
如果是魔都來人，絕不會如此和善跟他對話，林晨也沒有從老者身上察覺到什麼敵意。
可上京中他並無熟人，對方甚至對他的身世經歷極為了解。
難道是徐老頭的朋友？
林晨並未言語，而是淡然喝著茶水，等待老者出牌。
見林晨這麼沉得住氣，老者有些無奈地搖頭一笑。
「林晨，你懂茶嗎？」
「武陵茶只能生長在武陵山巔，哪怕在半山腰種植都會導致口感酸澀，如同雞肋。無他，只有最高峰的山巔才是適合他的地方。」
林晨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神色冰冷了許多。
「並非所有的茶葉都想嶄露頭角。況且生長在懸崖峭壁、無人深谷的野茶，也有屬於他們的芳香。」
老者笑著頷首：「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決定他們命運的是誰？是採茶人！」
「如果你生長在懸崖峭壁，我隨時都能一把火把你燒成灰燼，因為在我眼裡你一文不值！」
「可你如果傲立於山巔之上，所有人都會為你矚目，你的價值將會無上崇高！」
「如果讓你選擇，你更希望自己是哪一種結局？」
林晨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咧嘴露出了一抹淡笑：「我只想當品茶人。」
「你們之間的鬥爭與我無關，誰的價值更高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喝自己喜歡的茶，僅此而已。」
聞言，老者愕然。
他沒想到林晨給出的答案竟是如此。
此時，林晨已經起身收走了他面前的茶杯。
「看來老先生確實懂茶，不過懂得太多了未必是什麼好事，請回吧。」
見林晨下了逐客令，老者搖著頭悠悠嘆息一聲。
「果然跟他是一個倔脾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罷了罷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拿著玉佩來上京，我自會去找你的。」
說完，老者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林晨閃身擋在老者面前，神色無比凝重：「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塊玉佩？」
「還有，你剛才所指的人是誰？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老者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盯著林晨：「你不是想當一個置身事外的品茶人嗎，怎麼現在又想入局了？」
林晨沉著臉，語氣也冷了幾分：「即便老先生不肯相告，我也會用自己的手段慢慢查清。」
「不過你有求於我的事，這輩子都休想讓我答應！」
老者聞言，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以為今天的談話會很順利，自己一定會處於上風，卻沒想到反而被林晨拿捏住了。
「算你小子贏了，沒想到我活這麼久還能被你一個毛頭小子給壓住。」
老者嘟囔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上京林家之人。當初是我把你送到孤兒院，那塊玉佩也是我留在你身邊的，當做以後相認的信物。」
「若是不信，你現在可以將玉佩取出，看看背後是否有一塊八爪飛龍的圖案。」
聞言，林晨將腰間的玉佩摘下，果然與老者所說一樣。
「這麼說……我是上京林家之人？」林晨喃喃自語，雙目微微有些失神。
上京林家，是龍國實打實的商業大亨，超級豪門。
毫不誇張地說，上京五大豪門掌握著龍國七成的經濟命脈，林家就獨占了三分之一！
換做是別人，得知自己身世如此牛逼後必定欣喜若狂，恨不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
可林晨卻緊鎖著眉，神色極為複雜，仿佛這般背景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拖累。
老者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孩子，我知道你對這件事心有怨言，可這實在是命運所迫。」
「當年你剛出生沒多久，老大夫婦……也就是你爸媽，他們遭人陷害神秘失蹤，從此杳無音信。你是他們唯一的骨肉，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也遭遇毒手，只能瞞天過海將你送到靈州這種偏遠之地，以求苟活。」
聞言，林晨蹙眉問道：「大如林家，難道也找不出他們失蹤的真相？」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讓林晨有些心頭髮寒。
「有些事情的真相在門外。可有些事情，真相就在身邊！」
此言一出，林晨就算是白痴也該明白了。
這也難怪老者要把他送到靈州。如果繼續留在林家，指不定過兩天他也會變成失蹤人口，永遠消失。
深吸一口氣，林晨冷聲問道：「如今林家的掌門人林文鴻，應該就是我爺爺吧？」
「難道他也不為所動嗎？」
老者緩緩搖頭，似乎是自嘲一笑：「動又如何？不動又如何？」
「這是林家的禁忌，又有誰敢去觸老爺子的霉頭？不論你答不答應隨我去上京，都要切記絕不能袒露此事，否則大難臨頭！」
林晨冷哼一聲：「若是我執意要追問呢？難道他會為此事將我趕盡殺絕不成！」
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晨，老者緩緩點頭，目光如刃。
「不錯。」
「若是如此，江家必滅，雞犬不留！」
「哪怕是你背後的師傅，也未必能救江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