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春樓。
「老爺。」
男人將一個文件袋子遞了過去。
男人將袋子打開,看著裡面的資料信息,臉色比之前更是難看了起來。蘇以沫,她居然敢…卻在看到後面一張照片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
「她和寒琛結婚了?她還生了寒琛的孩子?」
「是。」
「為什麼之前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
「老爺。蘇以沫這五年來將這個孩子保護的很好,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回國,我們根本就查不到他。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恐怕…」頓了頓,男人繼續道:「蘇以沫背後有M集團,現在有少爺護著。還有一件事,有人在追查五年前的那場車禍。蘇以沫會不會知道了五年前…」
「人呢?」
「讓他跑了。」
「廢物。那麼多人連一個人也抓不住。」男人帶著狠狠的戾氣。看著桌子上那刺眼的支票,然後看著剛剛蘇以沫離去的方向,「這個女人,不能讓她留在寒琛身邊。」
「若是少爺知道您…」跟在身邊的管家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改口,「我馬上就辦。」
薔薇公園。
蘇以沫心裡還是很痛快的。看到那個男人臉色鐵青的臉,她就無比的痛快。
一手拿著一個冰淇淋。四個人,她就買了兩個冰淇淋。
三人也沒有走遠了。就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等著她。
「媽咪,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辰辰看著他媽咪手裡的兩個冰淇淋,他們有四個人,就兩個,媽咪怎麼分?「媽咪,就買兩個?」
蘇以沫才沒有理會兒子那快要流口水的模樣,將一個給了她弟,一個給了自家的老公。
蘇月倒還真的是孩子心性,接過冰淇淋就大口的吃了一口。辰辰看著他舅舅吃冰淇淋的模樣,要流口水了。
陸寒琛卻是有些嫌棄冰淇淋的,但想到是自家老婆大人給親自買來的。心裡甜滋滋的,比冰淇淋的味道還要甜滋滋的。
「你不是感冒了麼?不能吃冰淇淋。」
「媽咪。」辰辰的聲音無比的幽怨。「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是小孩子。」
「這個給你。你最喜歡的薄荷味。」說著,蘇以沫從包里拿出了一個薄荷味的棒棒糖。說來,這父子兩人還真是愛好相同,都喜歡薄荷味。寒琛的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辰辰嘴角一抽,很嫌棄的看著那棒棒糖。嘴上說著嫌棄,卻還是接了過去。然後將包裝紙撕開了。將棒棒糖放到了嘴裡舔了一下。「媽咪,我才不要吃棒棒糖。好幼稚。」
三人嘴角猛的一抽。幼稚你還吃的津津有味的?
蘇以沫還是了解她兒子心性的。這孩子,就是喜歡惹事。現在倒好,喜歡和他爸抬槓。似乎是一天不抬槓他就皮癢了。
除去見了那個男人一面,今天的蘇以沫還是非常的開心的。辰辰雖然調皮了一點,老是和自己的粑粑抬槓,但這其中卻也帶著別人不懂的溫馨互動。
只是有些時候,幸福往往太過短暫。
傍晚時刻,一家四口正從公園裡出來。蘇月和辰辰走在後面,陸寒琛和蘇以沫走在前面。四人有說有笑的。一起說著晚上要去哪裡吃晚飯。
一輛黑色的轎車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開了過來。誰也不知道危險正在朝他們靠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媽咪…」
「姐…」
辰辰和蘇月同時大喊。
「沫沫…」
她只聽到旁邊的男人喊著她的名字,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只聞到了熟悉的薄荷的味道。那是陸寒琛身上特有的味道。
然後,血的味道蓋住了薄荷的味道。
昏迷過去的那一刻,她聽到了辰辰和小月的呼喊聲。
那是辰辰第一次開口叫了一聲,「粑粑媽咪…」
還有小月的呼喊聲:「姐,陸寒琛…」
……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蘇以沫覺得她和醫院命中犯沖。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她都進來醫院多少次了?
「沫沫,你怎麼樣了?」睜開眼,是喬薇焦急的詢問聲。
「我…」動了動,她腦海里閃現的是昏迷前那一刻的記憶。有一輛車朝她撞了過來,是寒琛推開了她,將她護在了身下。她安然無恙,只是受了一點微傷,可寒琛…當時,她好像聞到了血的味道。「寒琛呢?」
「沫沫…」
「寒琛呢?他在哪?他…」
看著喬薇的眼神,她不敢想發生了什麼。
他死了麼?
不!
不可能?
寒琛…寒琛這麼可能會…死?
不會的!
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帶我去找他,薇薇,我要去見他。他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蘇以沫拔掉了手上的針頭,整個人十分的激動。
「沫沫,你別激動。我帶你去見他。你別激動。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你別激動好不好?」
蘇以沫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現在就想看到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好好的在她面前。
手術室門口。蘇月,辰辰,厲承希都在門口等著。蘇以沫跑了過來,看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整個人都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中。她想哭,可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寒琛還在裡面,她要等著他平安的出來。她怎麼可能哭呢?
一哭,她就輸了。
「姐…」
「媽咪…」
「沫沫,別擔心。陸寒琛不會有事的。」喬薇心疼的安慰她。
「他進去多久了?」
「三個小時了。」
三個小時了!
他進去三個小時了!
害怕,恐懼襲來。她害怕,她好害怕會像五年前那樣,他會和爸爸媽媽一樣躺在那裡面在也不會醒過來了。她好害怕自己就這樣失去他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如果他死了?她要怎麼辦?
手術室的燈滅了,門打開。裡面的人走了出來。
她渾然不知身上被刮傷的痛跑了過去,這點和現在裡面躺著不知生死的人比起來,一點也不算什麼。
主治醫生是夜白,看到是夜白,她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問。「寒琛呢?他怎麼樣了?」
「右腿骨折。放心。他沒有性命危險。」
沒有性命危險。他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那一刻,無助害怕和恐懼化成了眼淚,她抓著夜白的手嗚嗚的哭了起來。
「老陸這是要嚇死人。」厲承希在接到電話聽說陸寒琛出了車禍的時候,性命危及他可是嚇壞了。「學妹,老陸這個千年禍害沒有那麼容易掛的。你也別傷心了。」
「怎麼說話的。沒看到沫沫很難過麼。」喬薇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蘇以沫這個時候才沒有心思管厲承希的話。
VIP病房。正是幾天前蘇以沫住的那間。
從陸寒琛轉到病房之後,蘇以沫就一直守在他身邊等著他醒個來。雖然夜白說他沒有性命危險。可看著他的右腿上打上了厚厚的一層石膏,她就難過,害怕。
這條腿,因為骨折她斷了。
如果寒琛當時沒有推開她,那麼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她。
她寧願那個躺在這裡的人是她。
「沫沫,去休息一會吧。你身上也有傷。」喬薇喊了一聲。
「姐,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你快回去躺著。這裡我們看著就好了。」
「不。我要看著他醒過來。」她的眼神,整個都放在他的身上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小月辰辰,你們看到車牌號了麼?」
她可以確定,開車的人是想要她的命。司機就是朝著她來的。如果不是寒琛,她就死了。
「看到了。」當時他們都看到車牌號了。
「是假的車牌。」厲承希開口,「那個地方是監控死角。他是特意選在那個位子開車撞過來的。學妹,司機要的是你的命。學妹,你在花城得罪什麼人了麼?你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去查了。」如果不是近期得罪了什麼人。那麼就是和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有關係。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他們還在調查中,背後之人也一直懷疑是當年已經死去的人。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做的?他想要蘇以沫的命,卻間接害死了蘇以沫的父母。如果蘇以沫將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那個人?蘇以沫和老陸將來會怎樣?畢竟,那個人和老陸是……
這可是殺父殺母之仇。蘇以沫能輕易原諒麼?
以蘇以沫這些年在法國所經歷的,知道後肯定會報仇。甚至知道了那個人與老陸的關係後,說不定要和老陸徹底決裂。在一次離開老陸也是有可能的。
厲承希卻不知道的是,蘇以沫已經知道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她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五年前那場車禍背後指使之人是誰罷了。不過,蘇以沫讓寧去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傳過來的。
蘇以沫也在想,她得罪什麼人了?
在花城?
在花城她能得罪誰?
除了那個男人!
所以,是那個男人做的麼?
她不肯離開寒琛,所以他要她的命?
速度夠快,行事夠狠。比五年前更狠了。
很好!很好!
當時她就不應該甩他兩百萬,而是應該給他一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五年前,那個男人一樣狠絕,一樣的心狠手辣。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其實她父母的死,就是他做的。
她的父母,因她而死。
愛與恨,她在不久的將來終究要做出選擇!
「沫沫…」躺在床上的男人喊了一聲,睜開了眼。
「寒琛…你終於醒了。」
「沫沫,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
看到他醒了,醒來問的第一句還是自己有沒有事,她哭著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沒事。寒琛,你怎麼那麼傻?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傻瓜。我是男人。你是我老婆,保護你是我該做的事情。」
「老陸,你可是嚇死我們了。看你醒過來了,沒事了吧?」
「沒事。死不了。」陸寒琛對著厲承希道。
「死到是死不了,腿倒是差點需要截肢。」夜白輕挑了一下眉淡淡開口。
夜白的話,讓蘇以沫眼淚流的更加的厲害了。他差點就要截肢了。差點腿就沒有了。
蘇月和辰辰臉色也變了變,然後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許多的話,想說,突然也說不出來了。特別是辰辰,車禍發生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害怕在也見不到粑粑了。如果當時粑粑就死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喊他一聲。他還沒有聽到自己喊他粑粑。他肯定會難過的。好在,粑粑沒事。腿也不用截肢。
「行了,看你這樣子也死不了了。這裡,也不需要我們了。薇薇,走吧。」厲承希倒是知趣的很,知道這個時候陸寒琛身邊只要有蘇以沫在就行了。他們在這裡就挺礙眼了。
這裡,的確是不需要他們待在這裡了。有蘇以沫一個人待在這裡就可以了。
厲承希一提醒,蘇月辰辰也起身,兩人同時道:「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明天在來看你。」
陸寒琛這才看了看自己的腿,發現打了很厚的石膏。動了一下,發現動不了。「我這條腿?」
「斷了。別擔心,已經替你接上了。不過你大概得在床上躺個半個月了。這半個月得注意點,不能劇烈運動。否則斷了我可不負責任了。」
陸寒琛白了夜白一眼。但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這聲謝謝,夜白懂。
「從你嘴裡聽到謝謝,真是難得。」但夜白懂陸寒琛說這聲謝謝的含義。這個男人從前不怕死。可有了這個女人之後,他怕自己死了。他怕自己死了就在也沒有人能給她幸福了。陸寒琛啊陸寒琛。蘇以沫真的是你最大的軟肋了吧?「行了,這裡也不需要我了。我走了。」
病房裡就只剩下蘇以沫和陸寒琛兩個人。
蘇以沫看著他蒼白的臉,打著石膏的腿忍不住的嗚嗚的哭了起來。「你怎麼這麼傻?萬一你要出事了怎麼辦?你要我和辰辰要怎麼辦?」
「傻瓜,我這不是沒事了麼?別哭了。」
一條腿,換回她一條命。值!
只是,想到那輛撞過來的車,陸寒琛整個眸子裡都是寒意。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腿。夜白說你的腿差點就要截肢了。」看著他那條打著石膏的腿她就心驚肉跳的害怕擔心著。
如果真的需要截肢才能活下來。這個男人這般的驕傲,他能接受的了自己截肢的事情麼?此刻,她真的要感謝夜白,感謝夜白保住了他的腿,也保住了他的命。
陸寒琛很是心疼她的眼淚,伸出手就把她摟在了懷裡。卻因為扯動,讓他嘶痛了一聲。
「別動。你不要你的腿了。」
他笑笑,一臉的雲淡風輕。「比起一條腿,沫沫你才是最重要的。別哭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活著麼?沫沫放心,就算兩條腿都沒有了,只要第三條腿還在,我就能給你性福。」
「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蘇以沫被他的話氣的又哭又笑的。卻在不會傷到他腿的前提下,靠在了他的胸膛。流著眼淚,輕輕道:「就算你兩條腿沒了,第三條腿也沒了。我依然愛你。只是,以後,在也不要這麼傻了知道麼?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獨活的。你要知道,這個世上你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你有我,還有辰辰。你不可以丟下我們。真的不可以丟下我們。」
「傻瓜,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