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再跑!

  林爾同樣也很崩潰:「這不是已經在跑了嗎?!」

  賀寅:「那就再跑!」

  林爾:「……」

  溫淼:「……」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非常默契且毫不留情地拋棄了這場人鵝孽緣的始作俑者——賀寅,兩人的腳下一轉,齊齊換了個方向,朝後面不遠處的那堆玉米沖了過去。

  這個時候,還是得指望男朋友救命。

  至於單身狗賀寅……

  對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

  誰讓這事是你惹出來的?

  剝玉米的那兩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注意到動靜,抬頭往這邊看的時候,就見狼狽不堪的三個人朝這邊驚慌失措地奔了過來。

  後面還跟著一隊莫名其妙的動物大軍——大白鵝打頭陣,大黃狗殿後,中間還夾著一群老母雞大公雞小黃鴨等各種一系列的家禽。

  謝衍:「?」

  沈嘉喻:「?」

  兩個人當場被驚在了原地。

  啊這……?

  什麼情況???

  但眼前的情況確實是不容他倆再想了,因為戰鬥力爆表的大白鵝已經如賀寅所說的那樣,勢如破竹地衝過來了。

  賀寅連蹦帶跳的,慌得一批:「鵝鵝鵝——!」

  謝衍倒是沒有任何慌亂的意思,只是側身把林爾一擋,而後頗為淡定地挑了下眉梢,甚至還饒有閒心地接了一句:「曲項向天歌?」

  賀寅:「?」

  兄弟,這是在展示你的古詩詞儲備量?

  沈嘉喻同樣是一手護住溫淼,閒閒地「嗯」了一聲,輕笑道:「好詩。」

  賀寅:「?」

  不是,現在是夸詩好不好的時候?

  大概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知道哪個好欺負,哪個不好欺負,三隻打頭陣的大白鵝氣焰囂張地衝到謝衍和沈嘉喻面前,而後腳底下來了一個緊急剎車。

  兩個人都沒用開口說話,只是垂著薄薄的眼皮,往底下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大白鵝緊接著翅膀就是一抖,而後脖子一縮,周身的氣焰瞬間消減了下去。

  十分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一出什麼叫「欺軟怕硬」。

  僵持片刻,大白鵝悻悻地「嘎」了一聲,又不甘心地撲騰了兩下翅膀。

  臨走之前,它還非常記仇地狠狠啄了一口賀寅的小腿,從他的小腿上又啄下來了一撮腿毛。

  賀寅又是齜牙咧嘴地「哎唷」一聲。

  溫淼從沈嘉喻的臂彎下冒了個腦袋出來,看著他又禿了一塊的小腿說道:「你省脫毛膏了。」

  林爾同樣露了個頭,贊同道:「還省錢了。」

  賀寅:「……」

  嗚嗚嗚,他並不想以這種方式省錢啊。

  連著雞飛狗跳的兩天過後,海大小分隊終於迎來了支教生涯的最後一天。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林爾站在門口,看著小不點們做值日。

  一個小男孩抱著個掃帚,一邊掃著地,一邊偷偷地瞧著她,表情慾言又止。

  林爾有好幾次都對上他的視線。

  她挑了下眉梢,也不說話,就懶懶地倚著門框,等著小傢伙憋不住,自己來問她。

  小男孩心裡憋著個問題,憋來憋去,憋了大半天,最後終於是忍不住問出口了:「老師,你和那個哥哥——」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腦袋,四處張望著,但沒有看到謝衍的身影,只好自己描述了一下:「就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眼睛總是彎彎的哥哥。」

  「嗯?」林爾彎下腰來,將視線放到和小傢伙差不多齊平的位置,「你是說剛才給你們上課的那個呀?」

  「對。」小傢伙眼睛亮晶晶地點了點頭,又好奇的問,「老師,他是你男朋友嗎?」

  從小孩子的嘴裡聽到「男朋友」這個詞,林爾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小臉,笑著問:「小孩,你知道什麼是男朋友嗎?」

  「當然知道。」小傢伙一本正經地看她一眼,又說道,「男朋友就是要和你過一生的人,而且是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人。」

  林爾沒忍住,彎著眼睛笑了。

  這些小朋友們人小鬼大,懂得倒是不少。

  小傢伙認認真真地跟她解釋完,又湊過來:「老師,那個哥哥,他一定很喜歡你。」

  「嗯?」林爾笑眯眯地逗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都看見啦。」小傢伙抱著掃帚,歡呼雀躍地說,「你給我們上課的時候,他經常過來看你。」

  林爾輕揚了下眉梢。

  這個她還真沒注意。

  小傢伙一臉認真地跟她分析了大半天,最終,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這個哥哥一定很喜歡你。」

  從小孩兒的嘴裡說出「喜歡」,總有種微妙的反差感。

  林爾揉了揉他的腦袋,莞爾道:「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呀?」

  小傢伙想了想,說:「知道,喜歡就是想看著她,想一直跟她在一起,還想把糖也分給她吃。」

  林爾被他的話逗笑。

  在小朋友的世界裡,「喜歡」就是這樣簡單又直白。

  周五放學早,各年級的學生做完值日,不到四點半就離校了。

  沒了學生的吵鬧聲,校園裡漸漸安靜下來。

  孫老師又在支那口大鍋,準備等會兒熬地瓜粥。

  林爾站在窗戶邊,只朝那口大鍋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視線。

  她不敢細看,也不能細看。

  她感覺下一秒那股令人腦瓜子嗡嗡的地瓜香就要衝破窗戶,勢如破竹地朝她俯衝而來了。

  就像是曾經的大白鵝一樣。

  林爾關好窗戶,轉身出了教室。

  一樓基本上已經沒人了,海大支教小分隊的學生一部分跟著老村長回了村委會去簽名蓋章,一部分跟著學校的老教師去了二樓去辦理交接手續。

  走廊里靜悄悄的,林爾走到隔壁教室的後門處,停下。

  而後抬眼朝裡面望去。

  教室里沒有別人,只有謝衍在。

  他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處,彎著腰,面朝著窗外,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隻手沿著桌邊朝前伸出去,腦袋側著枕在上面,另一隻手鬆松地搭著椅背,修長指尖朝下垂著。

  初秋時節的黃昏,慵懶的日光透過窗戶斜斜打進教室,在桌上投下一片斑駁錯落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