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完那堆摞成小山的玉米峰,賀寅收回視線,繼續勤勤懇懇地往小腿上抹著花露水。閱讀
孫老師養的那幾隻大白鵝正搖搖晃晃地圍著賀寅轉,時不時就伸長脖子來咬他一口,扁扁的鵝嘴咬下來一嘴的腿毛,疼得賀寅齜牙咧嘴,又敢怒不敢言。
畢竟,他薅它屁股蛋蛋上的鵝毛在先。
林爾還挺好奇:「咬這麼起勁兒啊,這鵝就沒覺得花露水的味道很嗆嗎?」
溫淼分析道:「是不是大白鵝的嗅覺不太發達?」
賀寅一臉的生無可戀:「……」
拜託,兩位爺,現在的重點是大白鵝嗅覺發不發達嗎?
不應該是他快被薅禿了的腿毛嗎?!
林爾從賀寅的眼神里讀出了他要表達的意思,於是安慰他道:「沒事兒沒事兒,不就是被薅了幾下腿毛嗎?說不定你還能因禍得福呢。」
「對啊。」溫淼贊同道,「之前不是有變態叔叔喜歡摸你的腿毛嗎?現在你的腿毛被鵝咬禿了,以後就不會有變態叔叔一邊撫著你的腿毛,一邊誘拐你去他家打遊戲了。」
「……」
賀寅的臉成功被她倆給安慰綠了。
大白鵝繞著賀寅轉了好半天,薅了幾口腿毛之後終於消停下來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屁股蛋蛋上禿掉的那一塊和眼前的這個愚蠢的人類小腿上被咬禿的那一塊有了異曲同工之妙,大白鵝終於不再記恨這個愚蠢的人類對它的薅毛之仇,勉為其難地原諒了賀寅,不再追著他咬了。
賀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長舒一口氣:「用一條腿的腿毛,換接下來兩天的消停日子,還是比較值的。」
顯然,大白鵝也是這樣覺得的。
雖然不追著他咬了,但三隻禿尾巴鵝還是一直在他眼前晃。
而且是趾高氣揚地晃。
時不時還伸長脖子,「嘎嘎嘎」地沖他叫上幾聲,像是在耀武揚威。
氣得賀寅一陣陣的牙根發癢,卻又毫無辦法。
忍,他再忍。
就這樣,又是炫耀又是「嘎嘎」地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大白鵝估計是累了,終於消停下來了,翅膀一收,長腿一曲,身子一低,鵝頭朝前,屁股向後,背對著賀寅,趴到了兩米開外的地方。
賀寅盯著正對著自己的那個毛絨絨、白花花、圓滾滾的鵝屁股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可能是腦袋一抽,忽然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上去,然後抬腿就給了它一腳。
夢中驚醒的大白鵝:「?!」
被他的舉動震驚住了的林爾:「?!」
同樣被他的舉動震驚住了的溫淼:「?!」
以及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如夢初醒般地賀寅:「?!」
空氣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是凝滯不動的。
直到:
「嘎嘎嘎——!」
大白鵝憤怒的吼叫聲劃開山村寂靜的夜色,衝破天際,直上雲霄。
趴在一旁晃著尾巴打瞌睡的大黃狗猛地被驚醒:「汪???」
大白鵝怒不可遏,伸長了脖子,撲扇著翅膀,像是開了疾跑,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沖向了賀寅。
賀寅登時一個激靈:「我操?!」
院子裡散養著的家禽不止有大白鵝,還有一群大公雞和野鴨子。
大白鵝這麼一嗓子嚎出來,鵝帶動起了雞,雞又帶動起了鴨,鴨又帶動起了狗,整個學校頓時都雞飛狗跳了起來。
「嘎嘎嘎——!」
「咯咯咯——!」
「汪汪汪——!」
各種動物的吼叫聲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學校頓時亂得像個低配版的鄉村交響樂樂團。
隔壁大肚子村的秦柯謝肖本來是飯後散步,打算來鄰村找好友嘮嘮嗑、敘敘舊的,結果剛進學校,迎面一隻神飛氣揚的大公雞就朝兩人熱情如火地撲了過來。
謝肖:「?」
秦柯:「?!」
秦柯嚇得魂飛魄散,一句「我操!」脫口而出。
謝肖也愣了愣:「這雞……?」
這雞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秦柯有被雞啄腦袋的陰影,也不管這雞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了,當下就二話不說地扯著謝肖,腳下生風地往回走。
他這嗑也不嘮了,舊也不敘了,朋友也不看了。
沒半秒鐘的時間,秦柯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學校門口。
被驚呆了的賀寅愣愣地睜大眼睛,看著大白鵝惡狠狠地朝自己飛奔而來。
就在大白鵝的扁嘴巴即將熱情地親吻到他另一條小腿的腿毛的那一秒,賀寅終於是反應過來了,又是一聲氣沉丹田的「我操——!」
賀寅扯著嗓子,聲嘶力竭:「鵝來了!鵝來了!!鵝來了!!!」
他嚇得音調變異,文學水平急劇上升,甚至還用了個生動形象的比喻出來:「它像是裝添了最新設備的新型坦克!一路勢如破竹!!不可阻擋地沖我而來了!!!」
林爾:「……」
溫淼:「……」
都這個時候了,還用得著描述的這麼生動形象嗎?!
大白鵝像是被氣瘋了,直接開始了無差別攻擊,見人就啄,忠心護主的狗子因為守在主人的面前,腦殼兒被鵝嘴狠啄了好幾下。
啄得狗子眼冒金星,頭昏腦脹,「嗷嗚嗷嗚」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白鵝咬了一嘴的狗毛,然後「嘎嘎」兩聲,一抖翅膀,又精神抖擻地撲了上來。
林爾溫淼對視一眼,而後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賀寅連忙護著屁股跟了上去。
大白鵝不甘示弱,揚著脖子「嘎嘎」地緊隨其後,對著賀寅的屁股蛋蛋窮追不捨。
林爾要瘋了:「我服了,你沒事兒惹它幹什麼?」
賀寅哭喪著一張臉:「就是因為沒事幹,我才惹的它啊。」
林爾:「……」
讓人無言以對的一個回答。
溫淼也要瘋了,一邊拉著林爾狂奔,一邊回頭打量著拼命三郎附體的大白鵝:「我要是一腳踹過去,它會不會踹飛?」
「不行啊,貓爺。」賀寅被追得氣喘如牛,但難得智商在線了一回,「你一腳下去,別說是飛了,這鵝肯定要歸西了。」
溫淼很崩潰:「那怎麼辦?!」
賀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