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房間裡的燈光昏暗,林爾也看不出來他身上到底哪兒沾到了水,不過上手一摸,指腹下就感覺到了濕漉漉的潮氣。
不是那種滴滴答答的水,像是洗衣機甩完衣服之後,沒有烘乾,摸起來潮潮的。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謝衍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聽見林爾問他,他緩慢地動了動睫毛,才開口說話:「回來的時候,被雨淋濕了一點。」
「那怎麼不換下來?」林爾又問。
「忘了。」謝衍誠實地說。
「……」
與其說是忘了,更不如說成懶,反正也沒人管他,他也懶得去換。
就算是謝衍不說,林爾也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她低頭盯著謝衍看,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想起他身上的那件濕漉漉的校服短袖,林爾還是什麼都沒說,一聲不吭地跑去他臥室里,拿了件長袖衛衣出來。
海邊城市向來風大,夜風在客廳里來回遊盪了兩圈,屋裡的煙味就散得差不多了。
林爾拿了衣服出來之後,先是關嚴了門窗,才朝謝衍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口中丟出來一個字:「脫。」
「……」縱然謝衍的意識被酒精侵蝕得不太清醒,但他也直覺這個指令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燈光曖昧,氣氛還到位。
最後,女主角還說了句:「脫。」
見謝衍遲疑了下,沒動,林爾以為他沒聽清楚,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把衣服脫了。」
「……」謝衍還是沒動。
這,不太好吧?
林爾乾脆彎下腰來:「幹嘛不動?」
謝衍:「……」
遲遲沒得到回應,林爾眨了眨眼,稍稍歪頭盯著他的黑眸瞧。
他的眼神不太清明,濕漉漉的,像是繞著一匝霧氣,看起來已有醉意。
林爾心裡頓時瞭然。
他喝醉了。
他只有喝醉的時候,才會這麼守規矩。
之前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林爾就看出來了,他的分寸感很強,別看他平時總是沒個正經地逗著她玩,像是不打算當人的模樣,但真正醉酒的時候,反而格外地……斯文起來。
當然,還是斯文敗類的那個斯文,但這次沒有敗類。
林爾盯了他一會兒,見他是真沒打算把濕衣服給脫了,也就不再問他了。
行吧,那就她來吧。
林爾繼續彎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邊兒,拎著就往上扯,動作格外的大開大合,和林亦安飆車時的狀態有得一拼。
謝衍原本是想避開她的手的,只是在對上林爾遞過來的那個看似平靜的眼神之後,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身形。
林爾這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
「……」謝衍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算了,脫就脫吧,反正也沒別人在,這……不算是不守男德吧?
林爾親自動手剝衣服的同時,眼角的餘光還瞥見了謝衍臉上的那個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她的眼皮冷不丁地輕跳了一下。
不是,他怎麼這副活脫脫被人強上了一樣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