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生緩過勁來,謝衍單手抓住他的腦袋,半是強迫地讓他抬起頭來。
「同學,我看你挺閒啊?」謝衍慢條斯理地俯身下來,漂亮的眉眼間全是不可名狀的薄涼。
「你要是嘴巴實在閒得慌,不如去街頭的公共廁所里,把馬桶都挨個給舔乾淨了,這樣別人還能誇你一句手腳勤勞。」
「……」
他稍頓一下,睫毛微微彎起,又輕聲說:「在這兒說些不乾不淨的話,可不太好吧?」
明明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像是藏了雪亮刀鋒。
男生被他扯著頭髮,不得不後仰著腦袋同他對視著。
那是雙非常典型的桃花眼,尤為漂亮,眼角稍長如銀月彎鉤,眼尾微微上翹,濃密眼睫如同兩把狹長的小刷子低低垂著,卻掩不住他眼底強壓著的乖戾和尖銳。
謝衍彎下腰時,鼻樑上架著的那副眼鏡框的鏈條也跟著落了下來。
冰涼的長鏈無意間搭上了男生頸側的皮膚,那種特有的冰冷質感和皮膚輕微摩擦起來的時候,帶來一種極為強烈而又真實的觸感,令人毛骨悚然。
男生的雞皮疙瘩幾乎起了一身。
有那麼一瞬間,男生覺得自己的頭蓋骨可能都會被眼前的這個漂亮少年給徒手掀起來。
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卻好似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賀寅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大驚失色:「哥——!」
動手歸動手,但別把人往死里打啊?!
這上來就完全不給人留活路,折騰的這哥們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眼瞅著這哥們的白眼翻的越來越標準,賀寅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又是一嗓子:「哥!哥你消消氣,剩下的讓我來,給我一個自我展示的機會,成不?」
像是被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哥——」給拉回了理智,謝衍的眼睫微微一動,他的眸光略略一垂,神情冷淡地掃過男生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而後,終於是鬆了手。
那倒霉孩子像是一條終於刑滿釋放的活泥鰍,在謝衍鬆手的那一瞬間就軟綿綿地滑到了地上,癱軟成了一灘爛泥。
劫後餘生。
「咳咳咳——」
大量的空氣驟然湧入鼻腔,男生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見那條在地上蠕動的「活泥鰍」還有口氣在,賀寅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小心臟終於是放了下去。
還好還好,人還活著,問題不大。
這般狠戾的行事風格直接震住了酒吧的一干人等,剛說完林亦安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美人,現在又來一個,而且這個好像動起手來比林亦安還要狠。
酒吧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架,甚至連男生的同伴都求生欲極強地閉緊了嘴巴,在旁邊當起了一個合格的人形立牌,生怕下一個被拎出來當眾凌遲的人就是自己。
幾個膽小的女孩子在直擊暴力現場之後已經抖得不成樣子,想抽根煙平靜一下心情,卻因為夾著煙的那隻手實在是哆嗦的厲害,點了幾次,都沒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