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爾確實是打算把那幾個開黃腔的男生都砸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剛才那位出手相助的熱心市民朋友其實是她男朋友的時候,她心裡壓著的那些火忽然就消失了大半。
好像隨著那個炸開的啤酒瓶一併蒸發了。
只是謝衍卻沒有收手的打算。
他彎下腰,抓著剛才說話說的最歡快的那個男生的衣領,一把將他從沙發里拎了起來。
有服務生推著酒吧的手推車從卡座間的過道里經過,被剛才的那聲震驚全場的「嘩啦」給嚇住,直接在原地僵硬成一個人形立牌。
謝衍隨手從推車裡拿了瓶白酒,他漫不經心地將酒瓶上下一拋,酒瓶在半空中翻了兩個漂亮的圓弧,旋即落了下來,又被他抓在了手裡。
只是這次抓住的地方變成了酒瓶的瓶頸。
他將酒瓶「咣」地往桌沿上一磕,玻璃瓶身瞬間碎裂,手裡只剩下了細長的瓶頸,空氣中的酒精味道頃刻間又濃了一個度。
男生的臉色慘白如紙,他整個人就被謝衍提拎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因為領口收的太緊,憋得他喉嚨里吭哧吭哧地倒著氣,看起來像是一條病病歪歪的沙皮狗,好似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魂歸西天了。
謝衍稍稍俯身,手中尖銳的酒瓶玻璃抵著男生頸部的動脈,慢條斯理地往下壓。
玻璃扎進皮膚里,殷紅的血很快順著傷口流了下來。
謝衍好像一點都沒看見。
他輕扯了下唇角,桃花眼尾微揚,說話的語氣又涼又溫柔:「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嗯?」
「……」
謝衍的音色很乾淨,聲線又偏涼,平時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倦意,聽起來尤為勾人。
只是被他提拎著的那個男生就不這樣想了。
男生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一曲索命梵音。
他渾身僵硬成一塊鋼板,發白的嘴唇艱難動了動,最後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說的挺開心?」
「……」
滿座寂然,鴉雀無聲。
因為失血,再加上領口處傳來的窒息的壓力,那倒霉孩子已經抖得像是帕金森晚期的病人,馬上就要昏厥過去了。
謝衍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玻璃刺進皮膚里,血色順著淺棕色的玻璃瓶蔓延上他蒼白的手指,觸感黏膩又濕滑。
他垂眸瞥了眼,忽然鬆了手。
酒瓶碎片「叮噹」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未等這聲的回音完全落下,旋即又是一道悶悶的鈍響。
男生直接被謝衍扔到了桌子上。
確實是「扔」,因為那力度大的連桌子都晃了兩晃,桌面上原本放著的易拉罐全部被掃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朝四周滾去。
男生鋥光瓦亮的腦門「咚」的一聲和大理石來了個親密接吻,原本就不清醒的腦袋更是被磕的暈頭轉向起來。
要是溫淼在這兒,她肯定要發自肺腑地感嘆一句「這位同學,恭喜你喜提福祿神同款大腦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