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驚忘登機後才重新看見顧仇,FW的座位都在那一片。他們見到顧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西東猛地發現俞驚忘身邊還空著一個座兒,他甚至來不及為俞驚忘祈禱,眼睜睜看著顧仇整理了衣裳慢悠悠坐了下去。
仿佛時間將整個飛機囫圇凍住了,過了許久,顧仇才『發現』他們,他看著過道那邊的西東的表情,借用這個表情用很平靜的調調錶示自己的驚訝:「彼此彼此。」
FW的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向顧前輩問好的聲音此起彼伏。
朱堅擠出笑容說好巧。顧仇沒理他,轉而看向旁邊的俞驚忘,眉頭挑了一下。
顧仇一直挺在意俞驚忘的問好。
俞驚忘耳朵有些紅,但還是磕磕巴巴地問了好。顧仇抿著唇『嗯』了聲,俞驚忘看見他發聲時聲帶帶著薄薄的頸部肌膚顫動,喉結也滾了一下。這瞬間俞驚忘忽然想到那一夜過後,坐在單人真皮沙發里凝著自己的顧仇。他記著那天顧仇只穿了件襯衣,還是沒扣袖子的那種穿法,露出的精壯的腹肌和現在一樣性感。
唰——
俞驚忘整個臉都紅了。
「你臉紅什麼?」顧仇發現了他的異狀,挑著眉有些愉悅地問話。
「我……」
好在發現俞驚忘異樣的不止顧仇,西東和阿哞也發現了。他們的在戰隊群里發消息,手機的提示聲化解了俞驚忘的尷尬。
「沒什麼。」俞驚忘趕緊拿出手機,他依舊感覺得到頭頂的視線。直到他解鎖手機屏幕,顧仇才別開眼。
俞驚忘悄悄鬆了口氣,這才定睛去看消息。
【猛虎下山】
-西東:忘啊,你還好嗎?
-西東:我和顧神還隔著過道呢,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西東:這時候張哥還在就好了。
猛虎下山是FW隊友的微信群,五個正式隊員再加一個替補。是西東拉的群,當時是用來抱怨張望川和朱堅暴//政的,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在這個群里想念張望川。
-西東:我看張哥把大群退了。
-西東:哎。
俞驚忘用左手慢慢打字:
-魚:沒事的。
-阿哞:我看你臉都紅了。
-魚:太悶了。
-西東:朱堅開始睡了,你也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到上海了。
-阿哞:我這裡有眼罩,你過來拿。
-西東:忘忘手傷,你拿給他啊。
-阿哞:我……我不敢啊。
-西東:出息。
-阿哞:呵呵,你牛皮我把眼罩給你,你給俞驚忘送過去。
俞驚忘本來想打字『我睡不著,不用了』,忽而旁邊的顧仇低低咳了一聲。驚得俞驚忘手一滑,「啪」得把手機掉在地毯上,偏偏又在地毯上彈了一下最後落在了某人腳邊。
俞驚忘來不及去撿手機先手忙腳亂地解釋起來:「我們沒有說你什麼。」
顧仇看著俞驚忘又低頭看了看摔到自己腳邊的手機:「我咳嗽只是因為……」他面無表情地指著自己的喉嚨:「嗓子癢而已。」
俞驚忘:「……噢,抱歉。」
說完就要彎腰去撿手機,一隻手按在了他肩上,顧仇輕輕側腰撿起手機還給他。
「謝……」
「顧……顧神。」
俞驚忘『謝謝』兩個字才剛說完一半,阿哞緊張地站在他們這排座位前,因著經濟艙的旅客還在上客,他還讓了讓。
「顧神。」阿哞說:「我能向你請教一下派克打野的思路嗎?」
世界賽的最後一局上,T**雖然輸了,但顧仇的派克卻十分亮眼。派克這個英雄多是以輔助的位置出現在賽場上,這還是第一次作為打野亮相。
阿哞邊說邊給俞驚忘使眼色,俞驚忘連忙接過顧仇遞來的手機,他想站起來把自己的位置交給阿哞,只不過他是靠窗,而顧仇是在外面的。如果想出去而顧仇不讓的話,只能從顧仇兩腿前擠出去。
顧仇看著預備起身的俞驚忘,眸中沉了沉,隨後整個人往後坐了一點,給俞驚忘留出一個看似可以通過但實際會挨到自己的空隙。
阿哞趕緊說:「謝謝顧神。」
俞驚忘看著這窄窄的縫隙,硬著頭皮擠過去了。鑑於顧仇臭名昭著的脾氣,阿哞也準備從這縫隙擠過去,顧仇說:「你等一下。」
然後顧仇挪到了俞驚忘的位置。
阿哞可憐了一把俞驚忘,顧仇的脾氣太有針對性了,這就是衝著俞驚忘來的啊!
阿哞的位置在俞驚忘原本位置的左前排,他到了阿哞的座位坐好,僵硬了半天的身體才得以放鬆,他摸了摸鼻子,把手心裡的汗蹭到鼻尖。
在他後頭的西東錘了一下座椅。
「看微信。」西東小聲說。
俞驚忘拿出手機。
【猛虎下山】
-西東:臥槽,遭了。
-西東:顧神太可怕了,他把忘忘手機嚇掉了。
-阿哞:我感覺到了窒息。
-西東:想辦法解救一下忘忘。
-阿哞:這咋救?
-西東:你和忘忘換個位置,就說向顧神請教一下
-阿哞:?忘忘是你隊友,我就不是了?
-阿哞:還有,你咋不去,你就在旁邊挨著的。
-西東:我他媽是上單,你是打野好吧?我一上單去請教打野思路?這就很離譜。
-阿哞:我不敢,嚶。
-西東:快去!
這是俞驚忘手機掉在地上時群里的聊天記錄,這個時候西東又發了消息。
-西東:忘啊,你得請咱們哞哞吃一頓,你看他多拘謹啊,緊的肥肉都縮小了一圈。
-魚:……
俞驚忘側頭看了眼右後方,他這個方向看不清顧仇,只能看見阿哞端端正正,坐姿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看來不止是他,換了誰都祛。
畢竟顧仇可是神啊。
那時候俞驚忘還在黑網吧打工,忽然整個網吧轟動起來。他以為地震了,要往外邊跑,耳畔是那些人的歡呼。
「T**牛逼!」
「Hatred牛逼!」
他停下步伐,眼前一台機子裡出現了顧仇的臉。俞驚忘赫然愣住,這個人……不就是那天晚上……
看見這張又冷又臭卻又無比驕傲的臉俞驚忘覺得屁股又隱隱作痛。
「這是誰?」俞驚忘問上網的客人。
「Hatred。」那人白他一眼:「顧神你都不認識?」
俞驚忘默默回到吧檯,他不會拼寫『Hatred』,所幸還記得『顧神』兩個字。然後在搜尋引擎里找到了這位神以及他的神跡。
俞驚忘記得,那個時候S賽被LCK統治了五年,但顧仇打破了他們的專//制,顧仇一戰封神。
網吧老闆特地買了顧仇的海報,就貼在吧檯對面的牆上,俞驚忘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的臉。
「忘忘——」
阿哞把俞驚忘從回憶里拉出來,俞驚忘看著阿哞:「你不是……」
阿哞說:「我問的差不多了,顧神讓我叫你回去。」
俞驚忘沒反應過來:「啊?」
阿哞安慰道:「顧神其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可怕,顧神特別細心地給我講了思路,還說了我幾個缺點。等明天到了上海我要按顧神指點的狂練……」阿哞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激動:「我說的有點多了,你快過去吧,顧神說要教教你中路對線的思路。」
俞驚忘把座位還給了阿哞,這時飛機艙門關閉,阿哞催促:「快去,空姐一會兒該催你了。」
「哦。」
俞驚忘回到他的那排座位,顧仇又坐回原本的位置,留出給俞驚忘窄窄的過路的縫。
俞驚忘聽見西東狠狠踹了一下前排座椅,他貼著前排重新擠回位置,然後等著顧仇指點。
顧仇不急不忙地把手機關機,然後偏頭:「Forget。」
顧仇是典型的低音炮嗓,『Forget』被他念得字正腔圓還帶著一種他特屬的磁性。這還是俞驚忘第一次親耳聽見顧仇念他的ID,心底隨之振動顫抖。
「春季賽T**對FW的第一場第二局,我抓了你七次。」
「春季賽季後賽T**對FW的第三局,我抓了你十三次。」
「MIS季中冠軍賽,我抓了你四次。」
「夏季賽T**對FW第二場第一局,我抓了你三次。」
「小組賽,我抓了你五次。」
「淘汰賽,我抓了你三次。」
「總決賽三場下來,我共計抓了你十一次。」
說到這裡,顧仇頓了頓問:「你知道為什麼嗎?」
俞驚忘臉紅紅的:「我已經有出門帶兩個真眼的習慣了。」
知道顧仇幾乎是住在中路的,俞驚忘出門必帶兩真眼,對線的時候也一直注意著顧仇的動向,很多時候他能單殺柳朝海都沒有冒進,怕的就是顧仇會在下一個瞬間等著自己。
「……」顧仇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再想想。」
俞驚忘垂著腦袋認真想了想:「我的意識不夠好,插眼的位置……」
「錯了。」顧仇說:「正確答案是……你見了我就跑,我就只能在比賽里抓你。」
俞驚忘一愣,這剎那心跳停滯了一秒隨後又狂跳起來。
顧仇說:「所以,你看不出來,其實我是在追你?」
轟——
心裡那座火山噴發,熔岩順著全身的經脈燒了起來。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