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薩,肖遠,以及其他巫,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胥。
這一個月來,他們過得很不爽。
非常不爽。
說好的征服行動,怎麼就變成了送福利,送溫暖活動。
尤其是這一次,咱們沒事摻和岩部落和虞部落的紛爭幹什麼,半點好處沒有撈到,像個被人戲耍的傻子一樣。
肖遠翹著腿,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情緒,煩躁道。
「特使,你是不是搞錯了,咱們現在可是連一個部落都沒有征服。」
肖遠的語氣很不好。
因為這一個月他可是無聊死了。
這和胥當初承諾的讓他大顯身手,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能展現自己的神力,不能裝逼,不好。
很不好。
其他巫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好丟人啊。
我們到底是來送福利,發溫暖的,當傻逼的,還是來征服這片土地的?
胥也不生氣,哈哈大笑道:「諸位太心急了。」
「我且問諸位一句。」
「我們只有兩百甲士,若是攻城略地,能看守幾座城池?」
這個問題,胥曾經問過,但沒有人回答。
此時胥再次詢問,眾人紛紛皺眉,陷入思索。
片刻後,有人斟酌道:「若是如岩部落大小,至少需要一百甲士才能勉強控制局勢。」
「我們只有兩百甲士,最多控制兩個岩部落,否則一旦兵力分散,極有可能被這些部落各個擊破,損兵折將。」
「我們人手本就不足,一旦損兵折將,只怕連一個岩部落都控制不了。」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聽到這個分析後,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胥笑道:「正是如此。」
「僅以兩百甲士,焉能僅憑武力征服這片土地。」
眾人皺眉不語,有人露出意外之色,有人露出思索之色。
這個問題,一個月前胥曾經說過。
當時只說傳播王的福音,並沒有解釋具體原因。
他們也沒有詢問。
因為當時沒有人看得上胥,也不認為他能完成這個任務。
既然如此,何必詢問。
可此時胥再次說到這個問題,眾人卻是不由多了幾分好奇,以及疑惑。
肖遠並不是擅長動腦子的人,撓了撓頭,想了想,屁都沒有想出來,有些急躁道:「行了,行了,您也別賣關子了,還是直接告訴我們這麼做的目的吧。」
「咱這一個月可是煩死了,現在又被人當傻子耍,這都什麼個事情。」
「哈哈哈,副統領還是這麼沒有耐心。」
胥大笑幾聲,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問道:「敢問諸位,如果我們直接攻城掠地,洛水流域的百姓是否會反擊,是否會乖乖受到我們掌控?」
「這不是廢話,咱們都打上門,人家又不是白痴,肯定會反擊呀。」
「這個問題,吾懶得回答。」
「攻城略地難免有傷亡,既然有傷亡,他們的親戚朋友,乃至部落族人,肯定會怨恨我們,豈能甘願受到我們掌控。」
「難道特使的目的是這個,但還是有些看不明白。」
巫們紛紛開口,但依舊沒有人能理解胥的意思,以及目的。
胥不急不躁,微笑著,繼續問道:「各位的想法很一致,既然如此,我們有沒有辦法,讓他們乖乖受到我們掌控。即便是我們攻城掠地,他們也不會頑強反抗?」
聽到這裡,有些巫已經有了思路,但更多人還是滿頭霧水。
胥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見沒有人開口,繼續引導著問道:「我們此次滅了虞部落的巫,斬殺了他們的首領。但諸位可從虞部落的百姓身上看到對我們的憎惡,痛恨?」
眾巫恍然大悟。
有人立刻回答道:「有,但很少。相比我們,他們更痛恨岩部落,甚至還有虞部落的人說特使是被岩部落愚弄,這才不得不前來助陣。」
「嘶,好像還真是這樣,難道這就是特使的目的。」
「厲害呀,特使辛苦籌備了一個月,難道就是為了今天。」
「可是咱們出工出力,好處全讓岩部落撈走了,這有什麼意義?」
徐薩沒有說話,眼瞼微垂,睫毛快速顫抖。
他在思考。
思考這一切!!
胥見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哈哈大笑起來,明白時機已至,首次將自己真正的計劃全盤托出。
他昂首挺胸,自信道:「我們是外來者,若是初來洛水便大行攻城掠地,屠戮百姓之事,必將受到洛水流域諸多部落的排斥與憎惡。」
「故而,我初來乍到,恪守規矩,不行惡事,向百姓傳授農耕技術,傳我昊國文字,傳授畜牧捕撈之法,傳授建築木工技巧。」
「衣食住行,乃是人之根本。」
「凡是人族,皆不能脫離衣食住行四事。」
「我昊國的技術遠超洛水諸多部落。」
「我傳他們衣食住行四要,無論是洛水流域的普通百姓,還是各部落的貴族,都必然會關注。」
「因而短短月余,我已有弟子五千人。」
「受戒,洗禮的弟子有一千人。」
「在他們的影響下,我們便不再是外人,而是與這片土地有深深聯繫的善人。」
眾人似懂非懂,依舊不明白,這些事情和攻略這片土地有多大的關聯。
胥繼續解釋道:「此時,我們已經取得洛水土著的信任。」
「岩部落與虞部落的矛盾極深。」
「當今岩部落的首領硯山,便是因為十年前被虞部落的首領搶了妻子,一夜白首。」
「這個消息還是徐司命告知我,不知徐司命可還記得。」
「這般深仇大恨,硯山豈能忘懷。」
「但凡有機會,他定會不擇手段報仇雪恨。」
說到此處,胥唇角上揚,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膽寒,正如他這番話語。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包括硯山的反應!
若是硯山沒有他想要的反應,胥也會默默推一把。
但硯山的表現他很滿意,甚至不需要推,就完成了目標。
眾人也聽出了胥的意思。
他們面面相覷。
肖遠更是瞪大了眼睛,活像一隻猴子,驚呼道:「特使一開始就在算計岩部落,算計硯山!」
「您是故意裝作受騙,借著硯山的名頭滅掉虞部落的戰力!」
胥爽朗笑道:「哈哈哈,不錯,正是如此。」
「虞部落樹敵極多,如今沒有了最強大的戰力巫,又失去了首領。」
「諸位以為,周圍的其他部落會放過虞部落?」
眾人聽到這裡,也心思活絡起來,不再如同之前那樣沉默。
聽到這個問題,思索後,眾人紛紛發表意見。
「肯定不會,就虞部落這些年幹的事情,周邊被羞辱的部落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就算虞部落沒有對不起他們,但誰讓它占據了最肥沃的土地。現在虞部落沒有了最強的戰力,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其他心思。」
「太厲害了,特使是故意借著岩部落的手攪亂洛水的形勢,讓各大部落自相殘殺嗎?」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錯,大錯特錯。」
胥微微搖頭,眯著眼睛,仿佛狡詐的狐狸,笑道:「這個問題,虞部落會不會有人想到?」
「他們若是想到虞部落將要面臨的死局,豈會甘心等死,又該如何破局?」
「尋找靠山,能讓周圍部落不敢輕舉妄動的靠山。」
「諸位不妨想想,這樣的靠山在哪裡?」
胥笑容更勝,就差把結果寫在臉上。
沒錯,就是英俊瀟灑,智慧無雙的胥大人啊!
是我們偉大的國主呀!
除了選擇昊國,選擇沐浴在國主的榮光下,虞部落沒有任何選擇!
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張大了嘴巴,驚得頭皮發麻。
這就是特使的真正算計嗎?
他從一開始就算得這樣深遠!
肖遠驚得目瞪口呆,摸了摸下巴,震驚道:「嘶,所以我們看似被硯山耍了,實則是悄無聲息地拿下了洛水流域最強大的部落!」
「咱們殺了虞部落的巫,砍了他們的首領,他們還得謝謝咱們,讓咱們保護他們!?」
「不僅如此,洛水流域的其他部落還得安慰咱們,為咱們說幾句公道話,黑鍋全讓硯山背了!」
「艹,這也太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