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此去堯都，並沒有帶太多人。
兩個老僕，一個曾孫，僅此而已。
一行四人，乘坐馬車，風塵僕僕而來。
到了堯都城下，鬼瞳帶著曾孫走下馬車。
曾孫名童蘊，年近九歲。
粉雕玉琢，充滿靈氣。
年齡雖小，但已經能看出未來的絕世風采。
童蘊有著與年齡並不相符的沉穩，言談舉止皆好似小大人一樣。
不過要說最特別的地方，還是童蘊眉心的豎瞳。
那隻眼睛頗為神異，好似有一種能洞徹天地的神力，僅僅是看上一眼，便讓人不由心驚膽顫。
這也是鬼瞳最喜歡將這位曾孫帶在身邊的原因。
雖沒有血緣關係，但兩人非常相似。童蘊六歲時就覺醒巫力，有了這眉心的豎瞳。雖年齡尚幼，不知豎瞳能力。
但不重要，此等異象，註定不是凡人。
自童蘊覺醒巫力後，便被童氏一族當做家族未來，甚至家族繼承人去培養。
童氏不知鬼瞳真身，自是也不知道鬼瞳的來歷。
他們生於此，長於此，皆以祁國人自居。
生在祁國，他們最大的夢想，便是家族能出一位天才，取得貴族的頭銜。
若是能封疆立國，成為一方諸侯，更是家族至高無上的追求。
此次鬼瞳前來祁國都城堯，唯獨帶上這位曾孫，便是有意培養一番。
童蘊站在鬼瞳身後，昂著腦袋眺望著堯都。
堯都城牆極高，有三十多米。
站在城牆下，只感覺宛若仰望巍峨山崖，給人以極大的衝擊。
透過大開的城門，能看到街道鋪墊著青磚，行人多身著錦衣，著綾羅綢緞，佩戴玉器者，更是不計其數。
童蘊觀察一切，讚嘆道：「曾祖，這就是都城？」
「確是比咱們宵城壯麗。」
鬼瞳溫柔地摸了摸童蘊的腦袋，笑道：「這裡倒還不算什麼，將來你若是修行有成，才知道天地之廣袤。」
「嗯。」，童蘊鄭重應道。
城門的衛兵很快注意到了鬼瞳一行人。
他們事先已經得到通知，在確定鬼瞳的身份後，由守城將領親自帶著鬼瞳前往王宮，面見祁王。
祁王昭，年僅二十一，繼位不到兩年。
自繼位後，祁王昭一直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以證明自己的能力，成為祁國歷史上功勳卓著之君王。
在聽聞鬼瞳的名頭後，祁王昭當即下旨將之請來。
但能否勝任，或者能否任用，卻還是得考較一番。
畢竟輔佐諸侯需要考慮的事情，與輔佐祁王需要考慮的事情，還是有很多不同。
在鬼瞳被宦官帶到大殿外，尚未進入宮殿時，祁王就匆匆自宮殿內迎了上來。
他容貌俊朗，意氣風發，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祁王拱手拜道：「久聞童先生大名，今日能邀請先生前來論道，實乃喜事。」
鬼瞳雙臂高舉，絲毫沒有七重天強者的傲慢，宛若一位普通國民般向祁王恭敬拜倒。
這一幕，祁王並未感覺有何不妥。
但正在偷偷窺探的各方勢力，卻是忍不住吐槽。
天狐、夸父、應龍、畢方，聚在一處。
畢方看得目瞪口呆，鳥嘴大張，呱呱吐槽：「哇，這傢伙當真是沒臉沒皮，難怪戰爭主神一脈的其他使徒都不待見他。」
「堂堂七重天的強者，還是使徒，怎麼說也算是半個神眷者了吧，居然對一個普通人行大禮。」
「若是他們主神看到，會不會氣得直接弄死他。」
應龍同樣搖頭，以無法理解的表情，說道：「太怪了。」
「這個鬼瞳自從入祁國後，幾乎沒見有什麼行動。」
「現在又在普通凡人面前如此卑躬屈膝，怪，太怪了。」
夸父眼瞼微垂，斟酌道：「依我看，他確實不簡單。」
「哦，怎麼說？」，畢方張開雙翼，伸展了一下身體，昂著仙鶴般的腦袋，疑惑問道。
他關注鬼瞳的時間不長，但對鬼瞳的事情知之甚詳。
夸父斟酌道：「他比禍山的其他使徒更狡詐，也更難對付。」
聽到這話，應龍也來了興趣。
他好奇問道：「什麼意思？」
夸父微微皺眉，思索著，緩緩解釋道：「你們對人族了解多少？」
「一般吧。」
「還可以。」
「你們對人族的氏族了解多少？」
「氏族，什麼東西？」
「氏族，是不是就和咱們的種族差不多。」
「比如我們應龍一族，你們夸父一族，又或者天狐一族。」
「相似，但有很多區別。」，夸父斟酌著，有些無奈。
兩個傢伙說是對人族有所了解，但卻連人族最重要的組織結構都不懂，這也能說是了解？
最重要的是，兩個傢伙不懂氏族，很多事情想要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
夸父思量了片刻，才繼續說道：「當年天庭帝君分封眾多氏族前往各地，這才有了現在天庭疆域的無數國家。」
「這個我們知道。」
「那是永夜之後，天庭帝君約戰天主後，天庭就開始了行動。」
夸父微微點頭，繼續解釋道：「因此氏族對人族而言非常重要。」
「比如現在的祁國，便是以姬氏為核心建立的國家。」
「在這個國家，君王是姬氏，諸侯也是姬氏，大夫官員是姬氏，國人是姬氏。他們有著相同的祖先，有著相同的血脈，有著相同的利益。」
「因此，國家，國家，國即是家，家亦是國。」
「於姬氏而言，國家一體。」
聽到這裡，畢方和應龍已經有些懵逼。
國家~~~
他們對這個概念倒是知曉一二。
可被誇父這麼解釋，倒是有些懵了。
夸父並未停下，繼續解釋道：「其他禍亂使徒，明顯沒有詳細了解人族的情況，並未觸及到人族的核心。」
「鬼瞳不一樣，他在人間潛伏近百年，已經建立起以他為源頭的氏族。」
「童氏！」
「即便將來他離開祁國，離開天庭，也能通過童氏完成自己的計劃，甚至.......」
「童氏本身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說到這裡，夸父也不由嘆了口氣。
他當年也未曾看出這點，直到近些年才想明白。
倒是天狐~~~
夸父想到天狐當年的話，吐了口氣。
這鬼瞳，將來或許真是天庭的勁敵。
應龍和畢方聽得似懂非懂，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
不過不重要，因為他們更好奇鬼瞳現在要做什麼。
「哦，這樣啊。」
畢方故作明白的應了一聲，而後好奇道：「鬼瞳隱忍多年，如今終於來到了祁國國君面前。」
「這是不是意味著，鬼瞳或許將要開始顛覆天庭的計劃。」
「不然他隱忍這麼多年，甚至在區區凡人面前卑躬屈膝，意義何在。」
應龍道：「應當是，只是天庭想來也在關注。」
「若是鬼瞳太過分，天庭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哈哈哈，我倒是有點好奇，那位帝君是如何看待鬼瞳。」
在眾神眷者討論間，鬼瞳已經被祁王邀請來到了榻上。
兩人坐在榻上，祁王直入正題。
他肅穆道：「本王久聞先生大名，知先生有大才。」
「今，本王初登王位，欲做出一番事業。」
「還請先生教我。」
說完，祁王躬身向鬼瞳行了一禮。
看到這裡，天狐四位神眷者停下了議論，紛紛緊張地看向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