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駐足於昊國疆土之外,驚疑不定。
眼前的情況實在太詭異。
一個神秘不知根源的勢力。
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遲疑許久,白澤暗暗咬牙,還是決定前往昊國看看情況。
而白澤逃離的舉動,並不是個例。
唯一的區別是,其他強者,或者其他種族並沒有白澤這般敏銳的洞察力。
他們只能根據暗夜推進的方向選擇逃離,即便他們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逃離永夜,躲過暗夜的吞噬。
最先遭受天主大清洗的西荒反應最快。
在有神眷者隕落,強大的種族被清理得只剩下些許阿貓阿狗後,本來還穩如老狗的諸多神眷者,以及頗為自信的長生種們,紛紛慌了。
這暗夜天主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麼連神眷者都殺!
過分。
太過分了。
但他們可不敢去找暗夜天主說理,只能急匆匆帶上族人,親朋逃離暗夜的吞噬。
然而暗夜天主何等存在。
半神之中,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尋常強者的速度根本無法與之相比,唯有七重天以上的強者才有一線生機。
一時間,可以看到極其壯觀的一幕,凡是黑暗吞噬之地,各路強者宛若天災下的獸群紛紛逃亡。
當然,相對於整個世界數之不盡的生靈,他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時間就在這樣的氛圍下緩緩流逝。
六個月後,西荒被黑暗吞噬!
十二個月後,中央海域被黑暗吞噬!
二十個月後,南荒、西海,南海等等廣袤區域同樣被黑暗吞噬!
在這樣的趨勢下,越來越多的各路強者逃到東荒,北荒等地。
不過根據暗夜天主的清理路線,明顯下一個遭受清理的就是東荒,這些強者大多只是路過東荒,並未在這裡停留。
平日裡苦寒無人問津的北荒,反倒是成了這些逃難者最後的聖地。
恐懼猶如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太昊四百九十年,四月,黑暗自南海而來,侵襲東荒大陸。
在經過認真考量後,夸父一族決定北遷。
臨行前,夸父找到了天狐。
兩大神眷者距離最近,有著多年的交情。
最重要的是,他們私交很好。
塗山。
天狐慵懶地趴在青石上,嫵媚的眸子瞥了夸父一眼,略帶感傷道:「你也要走了?」
「不得不走。」
夸父嘆息一聲,坐在地上,沒有了往日的睥睨天下,多了幾分寂寥與滄桑。
誰曾想到,此次暗夜天主竟然這般狠辣無情,便是神眷者也不留情面。
雖然並不是所有神眷者都遭到清洗,但誰敢保證自己不是倒霉的那個?
夸父不敢賭。
他寧願放棄所謂的尊嚴,傲氣,前往北荒爭取一下。
「祝你一路順風。」,天狐閉上眼睛,嘆息道。
夸父聞言,皺眉道:「你真不打算離開?」
「此次永夜情況不明,暗夜天主又~~~」
不等夸父說完,天狐打斷道:「不必了,若是暗夜天主想要毀滅我塗山天狐一族,便是逃到北荒又能如何?」
「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天狐自嘲地笑了笑,有些無奈,有些絕望。
那可是天主啊。
縱然是八重天的實力又如何,在天主面前依舊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夸父無言以對。
他當然知道,除了九重天的強者能與最低級的半神一戰。八重天的強者,在神靈面前也不過是大號的螻蟻。
可螻蟻又如何?
螻蟻尚且偷生啊。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希望。
哪怕是渺小到極點的可能。
他也要去試試,也要去搏一把。
天狐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最近關注昊國沒有。」
「昊國~~~」
夸父有些詫異,道:「並未關注。」
「你莫非相信昊國可以對抗天主?」
夸父苦笑著搖了搖頭。
昊國的情況怎麼樣,他最是清楚。
畢竟夸父一族已經觀察昊國很久。
昊國目前最強大的戰力,不過是剛剛進階七重天不久的摩耶女王,哦,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摩耶女王,應該稱之為羅剎女。
據說是三仙島大光明聖母的弟子。
但七重天的戰力在凡間還能稱得上高手,在天主面前......
屁都不是。
天狐沒有急著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繼續問道:「你聽說過通天塔嗎?」
「通天塔?」
夸父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微微搖頭。
他從未聽說過通天塔。
夸父斟酌道:「我只是聽說昊國國主想要建造通天塔,向天主宣戰。」
能被天狐重點提示,夸父雖然不懂,但也意識到這東西不簡單,不由好奇問道:「這通天塔是何物?」
「不好說。」
「我也只知道,曾有忤逆神靈的褻瀆者以通天塔滅殺星主,妄圖改變永夜格局。」
「什麼!」
夸父聞言驚得目瞪口呆。
滅殺星主!
這是凡間生物能幹出來的逆天之事?
震驚之餘,夸父立刻明白天狐的意思。
他皺眉道:「你是說,昊國可能和那個曾經滅殺星主的褻瀆者有聯繫?」
「通天塔有著對抗天主的威能?」
「我也不知。」
「通天塔乃是遠古禁忌,便是我天狐一族也沒有多少記載。」
「但以我們對昊國的觀察,昊國國主,那位自稱昊天上帝的帝君,可是愚蠢莽撞之人?」
「這.......」
夸父遲疑不語。
以他對張良的觀察,以及了解。
此人非常聰明,也非常隱忍,更隱藏著極多的秘密。
但夸父還是不認為以昊國現在的實力,有和天主掰手腕的可能。
「天主之威,終究不是我等凡塵螻蟻能抗衡。」
「逃到苦寒北荒,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於一時。」
「哈,左右不過是聽天由命,倒不如留下來看個樂呵。」
「我倒是要看看,昊國那個傢伙哪來的自信,哪來的本錢,敢叫嚷著宣戰天主。」
天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言語中帶著幾分自嘲,幾分自娛自樂的無奈。
終究是因為看不到希望罷了。
夸父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
他起身離去,並未與天狐再說一個字。
不久後,夸父一族三百多族人結伴而行,向北而去。
他們並不是唯一逃難的種族。
與夸父一族同時向北荒逃難的種族並不在少數。
比如,來自南荒的麒麟一族。
也有來自西荒的朱雀一族。
亦有來自西海的青龍一族。
以及強良、玄冥、祝融、天吳等等種族。
他們氣氛沉重,情緒低落。
而他們的離去,並不能改變暗夜天主的步伐,更不能改變暗夜天主滅世的決心。
黑暗登陸東荒大陸!
所過之處,萬物寂滅。
隨著黑暗湧現,太昊天庭拉響了最高警報。
太昊四百九十年,七月。
張良下達決戰宣告。
此戰,事關太昊天庭萬萬百姓。
此戰,事關太昊天庭生死存亡。
決戰前夕,太昊天庭,凌霄寶殿。
張良身著華服,高坐凌霄寶殿的王座上,大殿內有昊國文武數百人。
有人族,亦有異族。
但氣氛凝重,宛若天傾。
這段時間太昊天庭得到了很多外界情報。
比如,東荒的各路神眷者,長生種族紛紛北逃。
當得知神眷者在面臨永夜都開始逃亡的時候,整個太昊天庭高層一片沸騰。
不是說神眷者有諸神庇佑。
怎麼現在連神眷者都恐懼如斯。
若是神眷者都如此,普通種族,普通強者,還有活路嗎?
這種悲觀的心態很快蔓延開來。
誰也想不到半點獲勝的可能。
張良目光微轉,從文武官員身上掃過。
徐薩眼瞼微垂,似是假寐,平靜得很。
霞羽左顧右盼,神情緊張。
水晶眉頭緊鎖,頗為憂慮。
炎君周身不時冒出小火花,顯然情緒並不穩定。
其他諸位臣子大多如此。
緊張。
不安。
惶恐。
憂慮。
看到這副景象,張良突然笑了起來,靠在王座上,調侃道:「諸位愛卿怎麼皆是垂頭喪氣的模樣。」
「莫非昨晚沒有休息好。」
這話一出,宛若驕陽衝散了迷霧,猶如烈日融化了冰雪,讓凌霄寶殿內的氛圍頓時輕鬆許多。
太昊天庭的眾文武,無不向張良投去意外之色。
帝君,似乎平靜得有些過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