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番外七

  吃酒誤事啊……

  夏夙睜著昨夜哭紅的眼睛,在床上躺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在祁府待了六個月,又在北境軍待了三個月,眼看著半年多過去,硬是不曾讓祁艋與自己的關係有半點實質意義上的靠近,結果一晚上過去,大半年的嚴防死守瞬間化作烏有。

  偏偏這還是她自找的,想罵人都只能罵自己。

  夏夙嘆息,並動作緩慢地調整姿勢,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團。

  她剛剛睡醒,渾身上下都在疼,好在祁艋還有點良心,沒咬了她就走,而是把她身上弄乾淨了,給她穿上衣服蓋好被子才走的。

  對,祁艋走了,夏夙醒來的時候沒看到他。

  所以她喝醉時候的胡亂猜測是對的?

  祁艋不過是一時新鮮,得手之後自然就倦了?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

  夏夙閉上眼,死死拽著自己衣襟的五指用力到指節發白,鬆開時指關節痛到無法動彈。

  夏夙不知道自己之後到底睡著了沒有,只依稀記得,與她同一營帳的姑娘回來了,那姑娘發現她額頭滾燙,立馬叫了軍醫過來。

  北境軍的軍醫也是尋醫閣的大夫,一把脈便知夏夙昨夜與人行過房事,便避開他人,問夏夙是否需要避孕的湯藥。

  夏夙點頭後,那大夫自去開藥,讓她好生休息。

  夏夙一睡睡到正午,被人叫醒來吃東西喝藥。

  夏夙睜開眼,發現端了午飯和湯藥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祁艋。

  夏夙微愣,定定地看著祁艋,發現祁艋臉色有點不太好,唇色發白,狀態看著比她還糟糕。

  但看見夏夙起來,祁艋笑了,那兩顆堪稱罪魁禍首的虎牙晃得夏夙有點暈。

  祁艋端著碗要餵她吃飯。

  夏夙直接把碗接了過來自己吃——她是難受,但也沒到需要別人餵飯的程度,而且目前看來,祁艋才更像是那個需要別人餵飯的。

  所以他怎麼了?

  夏夙有些懵,她明明記得,昨晚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夏夙不動聲色地觀察,敏銳地發現了祁艋衣領邊緣冒出來的白色紗布。

  等吃了飯喝了藥,夏夙抬了抬下巴,問祁艋:「你怎麼了?」

  夏夙昨夜把嗓子喊啞了,祁艋一聽,便又起身去給她倒了碗溫水來。

  看著夏夙接過水碗慢慢喝,他才回答道:「昨晚的事情,我爹知道了。」

  夏夙動作一頓,低垂的眼眸看著碗裡輕晃的水面,沒說話。

  祁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強忍著笑意,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被氣得夠嗆,說我乘人之危,就罰了我幾下軍棍,可昨晚明明是你……」

  祁艋的話語中帶著埋怨,可若夏夙抬起頭,就會發現祁艋臉上的笑容真的是要多傻有多傻。

  被軍棍打得後背皮開肉綻還能傻笑著跑來給人端湯餵藥的,也就他了。

  不曾抬頭的夏夙:哦,被打了,所以過來了。

  不知道夏夙在想什麼的祁艋:哼,若不是被打,我早就帶著早飯回來了。

  兩人的思路走向了全然不同的方向。

  祁艋原來就喜歡夏夙,這下更是鐵了心的要娶夏夙,他本想慢慢與夏夙說。

  可顧忌夏夙不是北地的姑娘,怕她會在這件事上想不開,便急匆匆地保證,自己一定會娶她。

  這樣的匆忙在夏夙聽來完全就是另一個意思,只嘆息自己喝酒誤事,平白把兩個人都給坑了進去。

  下午祁艋便離開了軍營,說是回去與家中母親商議娶她的事,夏夙沒攔著,只在他離開後去了祁老將軍的營帳,向其辭行。

  說起來,場面還是挺尷尬的,祁老將軍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留下,讓祁艋給她一個交代,她便直言昨日之事乃你情我願,不需要什麼交代不交代的,只希望能離開北境。

  兩人談了許久,最後祁老將軍想了想,覺得人家姑娘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小兒子,總不好再勉強,便派幾個人一路護送夏夙離開了北境。

  為防祁艋再對人姑娘糾纏不休,他還叫人把祁艋給關了,免得他追上去。

  才出北境,夏夙便與護送她的人辭別,朝著淼州去了。

  一路上雖也遇到了些許意外,所幸有驚無險,最後還是讓她好好地走到了淼州。

  入了淼州未央宮,夏夙便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長夜軍們也很歡迎夏夙。

  且他們一群人至今還在為未央宮內各種職位爭執不休,如今夏夙一來,即刻便給夏夙安了個二宮主的名頭,說是別的地方總是幫主副幫主,當家二當家的,他們未央宮也該有個二把手,奈何二宮主這個位置死活定不下人來,弄得後面的職位也無人願意擔任。

  如今給夏夙就正好了,大家都不必再爭。

  夏夙也不怯,還在長久的沉默後,留下一句:「你們可別後悔。」

  就這麼的,幾年後被江湖中人敬而遠之的未央宮有了這麼一位身無內力,說話還極其刻薄的對外發言人。

  林歇並不總是過來淼州,夏夙既然當了未央宮的二把手,自然也不會就這麼白當。

  她好好了解了一下未央宮的內部構造,發現除了左右護法,下面還設置了其他分部。

  這些分部按照長夜軍眾人各自的特長來制定職能,並學習外面的門派,給每個分部都取了十分好聽的名字。

  夏夙這個二宮主定下後,眾人也都放棄了搶奪這個位置,並各自選了適合的職位,一切都還算井然有序。

  但作為一個江湖門派,住在普普通通的建築里,顯然不夠氣派。

  於是夏夙,一個手工匠人,機關設計大師,終於邁入了造房子的領域。

  原先置備下的房產成了眾人暫住的地方,夏夙四處摸尋,終於在淼州東北方向發現了一座地勢險要的高山。

  之後夏夙花錢買下山頭,請來幾位園林房屋建造方面的師傅,又雇來勞力,採買建材。

  耗費兩年多的時間,終於在那座山上建造出了正真的未央宮。

  期間未央宮眾人也沒閒著,各自行使起了自己的職能,但最賺錢的還是掌暗殺的鴉羽門,他們專門做拿錢殺人的買賣,也是未央宮裡人數最多的一個分部。

  未央宮徹底建造好之後,未央宮眾人帶著這兩年四處撿回來的棄嬰孤兒住了進去,夏夙甚至給不同的分部安排了不同的地方,其中還有那些棄嬰孤兒們的住所,在出師確定自己要進哪個分部之前,他們都會住在這裡,經受原長夜軍們變態教育的洗禮。

  夏夙造未央宮花了不少銀子,導致他們過去兩年雖然掙了不少錢,卻始終不能大手大腳地花。

  可看著眼前猶如仙境,處處都是機關暗門的未央宮,他們又覺得一切都值了,就連林歇都在未央宮建成之後,在淼州連著住了好幾個月不肯回京,最後是被夏衍給拎回去的。

  淼州未央宮的名號,也隨著正真的未央宮的建成,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夏夙自覺功成身退,準備卸任走人,再去別的地方玩玩,結果被未央宮眾人攔下,說是出門玩可以,卸任不必,免得他們又得為這個二把手的位置打起來。

  夏夙也不矯情推脫,但為了不給未央宮添麻煩,她出門會乖乖帶上幾個人保護自己,免得被人抓去,給未央宮丟臉。

  是年五月,夏夙應邀去參加了武林盟舉辦的武林大會,未央宮中沒人得空,她就帶著幾個小的去了。

  回來正要和眾人說說這次遇上的趣事,就發現未央宮裡來了客人。

  夏夙滿臉的笑容在看到那人時慢慢淡去,那人也站起了身,隔著不算遠的距離,看著夏夙。

  他似乎是特意在這裡等她,可等見到她了,卻又不太敢貿然靠近。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

  三年?

  還是四年?

  夏夙不記得了,京城一別,她再沒回去,倒是聽林歇說,這人去過幾次北境,但每次都不敢見自己。

  不敢見那就不見吧,夏夙來了未央宮之後,也拜託過林歇,讓她別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任何人,包括他,不然只要一想到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著她,她就渾身不舒服。

  兩人相顧無言,橫跨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幾年的歲月,還有誰都不願意觸及的往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鶴陽主動朝著夏夙走了一步,看夏夙並沒有後退,便徹底邁開步伐,走到了夏夙面前。

  「好久不見。」

  他說。

  夏夙:「嗯。」

  君鶴陽:「我先前也來過幾次淼州,不知道你在這,也每次都沒能遇見你。」

  夏夙知道那是林歇和未央宮的人替她打了掩護,便噔了蹬腳下的地,說:「那會在建房子,蹲山里了。」

  君鶴陽笑:「我想也是,昨日一來,看到這裡的機關暗門,我便猜你一定在這裡。」

  夏夙「哦」了一聲,心想自己果然應該建完房子就跑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努力調整好心態,讓自己看起來能夠若無其事一點,免得大家都尷尬。

  「聽說你住的地方和他們都不一樣,能帶我去看看嗎?」

  君鶴陽問。

  夏夙點點頭,就帶他去了。

  未央宮地勢險要,夏夙沒有武功,所以她住的地方,是機關最多的地方,且還有專門鍛造室,用來給未央宮裡的人設計打造各種各樣的武器。

  逛完了自己住的地方,夏夙沒帶他去看未央宮別處,畢竟這裡的內部布局是對外保密的,她不好帶著君鶴陽把這裡都摸一遍,於是她便帶著君鶴陽下了山。

  ——再逛一遭天就黑了,正好可以送客。

  未央宮山下有一個小鎮,因為未央宮的建造,附近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當地不少店鋪的生意因此收益,如今也算的上是熱鬧。

  夏夙隨手買了兩份果脯,一份自己拿著吃,一份給君鶴陽。

  兩人走在天色漸晚夕陽西下的河柳岸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各自講了講這些年來的生活。

  因不是什麼偏僻的地方,來來往往也有不少行人,所以當有人迎面走來的時候,夏夙並未在意,直到那人站到自己面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還對自己喚了一聲——

  「念昔。」

  恍如隔世的稱呼與聲音,讓夏夙的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

  她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

  今天到底是什麼破日子?

  第二個念頭出現在她抬頭看清來人的模樣之後——

  這貨是不是又長高了?

  夏夙略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祁艋,褪去了曾經的少年稚氣與跳脫,此刻的他,更適合用男人這個詞來形容。

  夏夙的奇怪反應讓君鶴陽看向了祁艋,祁艋也看向了君鶴陽,兩人的視線才一接觸,便迸發出了並不和善的味。

  最後是君鶴陽先開口,打破了三人間的沉默:「夏夙,他是誰?」

  夏夙?

  祁艋記下這個名字,但此時,他也只當這個名字是夏夙離開北境後取的假名,就好像君鶴陽也以為,念昔是夏夙離開京城後的假名一樣。

  夏夙現在不想給他們做介紹,只想從河岸邊跳下去,但她忍住了,且還真的回答了君鶴陽:「他是北境軍祁老將軍的兒子,叫祁艋,我在北境認識的。」

  果然,君鶴陽心想,並直接開口朝祁艋道:「我叫沈鶴陽。」

  君是國姓,君鶴陽出門在外自然是用不得的,康王妃姓沈,君鶴陽就乾脆用了自己母親的姓氏,名字則懶得再改。

  祁艋看向夏夙,夏夙對上那雙與記憶中略有不同的眼,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他是我哥。」

  君鶴陽抿唇不語。

  祁艋卻是截然相反的反應,他微微勾起唇角,緩緩展開的笑顏再不見曾經獨屬於少年的可愛,他對著君鶴陽,開口便是一陣驚雷,劈到了夏夙頭上,他說:「見過兄長。」

  君鶴陽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回過神,皮笑肉不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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