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相同的說話方式

  窗外的陽光依舊灼熱,似乎連鳥都被曬懵了,連一聲啁啾都不願發出。

  這樣的安靜,像是一塊巨石壓在樂茗的心口。

  她顫抖著放下手裡的日記本。

  因為年代久遠,紙張已經泛黃,紙頁上的淚痕卻猶在昨日。

  她看著眼前的箱子,沉默良久後,她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花,然後就站了起來。

  她沒拿包,沒拿手機,甚至都沒把那箱子再鎖上。

  她只是往外走著,腳步從最初的虛浮,到後來的堅定。

  她的眼睛裡,憤怒和冷意漸漸地取代了其他情感。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傭人瞧見她,先是打了個招呼,隨後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去?」傭人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倒不是她了解樂茗,只是樂茗這模樣,是個人都能感覺到不對勁兒。

  樂茗沒答話,仍舊往前走著。

  她沒再哭,也沒有怒吼著表達憤怒。

  她只是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傭人有些慌了,她的眼睛飛快的轉了轉,立即沖向了封珩所在的客房。

  樂茗走下樓梯,就在她即將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封珩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封珩跑得很急,攔住了她的去路。

  「樂茗,幹什麼去?」封珩皺著眉頭看她。

  樂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看了封珩一眼,聲音冷得嚇人:「砍人。」

  說著她就要繞過封珩。

  封珩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我替你去,誰?」

  砍人?!

  她這是怎麼了?!

  而緊跟著趕來的虞夏也聽見了樂茗這句話。

  他的腳下一軟,差點兒就摔下樓去。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他沒記錯的話,前兩天封珩剛剛說過的吧!

  這倆人說話的方式現在都這麼一致了麼!

  虞夏滿腹疑惑,卻還是快步跑到了樂茗的身後。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頭,很認真的說著:「對對,茗寶你冷靜一下,你要砍誰?哥替你去!」

  樂茗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她的聲音更冷了些:「讓開。」

  封珩朝虞夏使了個眼色,隨後就把樂茗拽得更緊了些。

  他一手拉著樂茗的手,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他看著樂茗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樂茗,不管怎麼樣,不管因為什麼,你現在不能出去。」

  「我讓你讓開你聽不到啊!」

  樂茗瞬間暴怒,抬手打開他搭著自己肩膀的手,然後就一拳砸向他的臉。

  封珩偏頭閃過,被打開的手卻沒有落下,而是直接勾住了樂茗的腰,把她抱進了懷裡。

  樂茗像是只離了水的魚,拼了命的掙扎。

  封珩鬆開拉著她的手,雙手抱著她,抱得愈發緊了。

  而虞夏早就去叫了保鏢來,把門堵得死死地。

  封珩抱著樂茗,任憑她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背上,卻沒有減緩一絲一毫的力氣。

  「樂茗,樂茗。」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喊著她的名字。

  「你放開我!放開!」

  樂茗的怒意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了,又似乎……在她的潛意識中,她覺得自己可以放心的與他發脾氣。

  「別怕,樂茗,我在,我在你身邊。」

  封珩的聲音就像是會蠱惑人心的咒語,也像涓涓細流撫慰著她那顆疼到無法言說的心。

  「你、你……」

  樂茗的聲音輕了一些,拍打著他的手也減小了力氣。

  「不管是什麼事,你和我說,我幫你,不能自己犯險,知道嗎?」封珩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毛似的在她耳邊念叨著。

  樂茗的身體有些僵硬。

  她沉默了良久,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封珩的心抽痛。

  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乖、乖,哭吧,我給你靠著。」

  他輕聲說著。

  樂茗趴在他的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剛才她是真的只想直接衝到吳家,把那些害了她媽媽的人全砍死。

  現在她也是真的只想靠著他,把心裡壓抑著的痛苦和憤怒哭出來。

  她的哭聲幾乎把家裡所有人都驚動了,就連虞屏山都被傭人推了出來。

  虞屏山瞧見樂茗這哭泣的模樣,皺著眉毛看向虞夏:「茗茗怎麼了?!誰欺負她了?!」

  老爺子的臉色都漲紅了,大有要親自去給樂茗出氣的架勢。

  虞夏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虞屏山瞪了他一眼,一副嫌棄的樣子,似乎在說:要你這孫子何用?!

  虞夏的額角落下了一滴冷汗。

  就……他也不想的麼!

  他也想知道樂茗這突然爆發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麼麼!

  虞屏山卻沒有再看他,他看向封珩,眼中多了一抹滿意。

  封珩還牢牢地抱著樂茗,輕拍著她的背,給她無聲的安慰。

  虞屏山沒過去打擾他們,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封珩眼底的心疼做不了假,那醞釀著的憤怒他也看得出來。

  毫無疑問,只要樂茗哭夠了,告訴他自己生氣的原因,他必定會頭一個衝出去,把氣到他家小祖宗的人大卸八塊。

  樂茗還沒哭夠,虞薄安就回來了,還帶著時芮。

  兩個人一進門就懵了。

  他們兩個都看向樂茗,很不能理解。

  就……剛才樂茗還好端端的說要見心理醫生,這怎麼把人接回來了,樂茗卻哭得幾乎不能言語了?!

  虞薄安快步走到虞夏的身邊,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壓低了聲音問:「茗茗怎麼了?」

  虞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得直咧嘴。

  他搖了搖頭,表情格外無辜:「我真的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啊!

  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又往旁邊挪了一大步。

  得離他爹遠點兒!

  誰知道下一巴掌什麼時候會到啊!

  虞薄安皺起眉毛,心裡卻隱隱有了猜測。

  這怕是……她看到了虞媛留下的東西?

  他現在很想知道,虞媛到底留下了什麼。

  只是看到樂茗哭成了這個樣子,他竟然也有些緊張,不敢去想那裡邊到底會是什麼了。

  樂茗哭了很久,封珩就那麼讓她靠著,一動不動。

  她的哭聲漸漸小了,卻不是不想哭了,而是哭得太累了,她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