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如以身相許

  慕珩嗅到女子身上淡淡的芬芳,他內心一陣躁亂,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我們正在北涼境內,秦家軍戰勝之後就班師回朝了。」

  沈長歌心裡一松,她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極其細微沙啞的聲音。

  慕珩看見沈長歌的模樣,不由覺得有趣,嘲笑道:「你這個小啞巴,平日裡唇槍舌劍慣了,這下子說不出話了吧,哈哈......」

  沈長歌暗暗罵道:這個慕珩就是會幸災樂禍。

  慕珩又道:「秦成他們估計都以為你死了。」

  沈長歌仰頭,眼巴巴地看著慕珩,她想說:寫信告訴秦成,不要讓他們擔心。

  慕珩故作不懂,他搖頭嘆息,道:「你害得赫烈戰敗,他正在四處追查你的行蹤呢,我可真是被你連累了。」

  沈長歌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有些難過。

  「等再過幾天,你的傷好些了,我們想辦法出城。」

  慕珩似乎也不忍調侃沈長歌了,他只是希望這女人長點記性,不要做那自尋死路的事情。

  慕珩走過去,將沈長歌按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吩咐道:「閉眼睡覺。」

  沈長歌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了昏睡當中。

  慕珩見沈長歌熟睡之後,他才脫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後背,現在,他的後背上滿是箭傷,道道猙獰可怖,其中不少傷口已經化膿發腫。

  他扯唇冷笑:這赫烈的弓箭手倒是箭法精準啊。

  於千萬人之中,護她周全。

  或許一生至此,這是他做過最笨的一件事,當時也不知為何,獨自就沖入了那裡,心裡是怕極了她會死。

  慕珩知道自己對沈長歌,早已經不僅僅是那幾分興趣了。

  他是愛上了這個女人。

  果然情之一字,如穿腸毒藥,害人不淺。

  慕珩拿出小刀,對著鏡子剔除了傷口處的腐肉。

  然後簡單地灑了藥粉,再穿好衣服。

  想來可笑,他竟然為自己和她體驗到了一樣的痛苦,而感到快樂。

  ......

  睡夢中的沈長歌,並不輕鬆,她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又經歷了一遍最慘痛的事情。

  她眉頭緊蹙,雙唇緊抿,手胡亂一抓,抓住了慕珩的衣角。

  慕珩也在猜沈長歌夢見了什麼,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畢竟她在臨死的時候,都是一臉從容淡笑。

  是什麼會讓她如此害怕?

  沈長歌呼喊著:「南宮奕,南宮奕,不要......」

  她的聲音微弱,還是落進了慕珩的耳里。

  慕珩臉上浮現幾分陰沉之色,他又一次在她的嘴裡聽到了「南宮奕」三字。

  在她心中,南宮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竟讓她夜夜不得安眠?

  慕珩發現,沈長歌的臉色並不好,布滿了害怕、恐懼、以及悲痛、絕望......

  這個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經歷了什麼?

  鬼使神差一般,慕珩緊緊握住了沈長歌的手,承諾道:「從今以後,我護著你。」

  ......

  沈長歌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慕珩的身影,心想他是不是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了?

  她掙扎著起身,走了幾步,誰知小腿虛浮,一腳滑下去,跌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里。

  慕珩將沈長歌放在椅子上,責怪道:「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走,真是會添麻煩。」

  沈長歌自覺理虧,她乖乖地坐著,瞅見慕珩手裡提的水和食物,吞了吞唾沫,她的確是有些餓了。

  慕珩將食物打開,裡面是一隻香噴噴的烤雞,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他問沈長歌:「想吃嗎?」

  沈長歌眨了眨眼睛,「嗯。」

  慕珩故意道:「既然你想吃,那我們來談個條件吧。」

  沈長歌就知道慕珩沒這麼好心,她問:「你想要什麼?」

  慕珩反問:「你有什麼?」

  沈長歌道:「你若是要金銀珠寶,待我回到京城,加倍奉還。」

  慕珩笑了笑,道:「很好,我也不多要了,就一千兩黃金吧。」

  沈長歌臉色稍變,一千兩黃金?慕珩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她譏諷道:「你不去做奸商,真是可惜了。」

  慕珩一邊笑著,一邊威脅,「你不願意,那我把你送到北涼官差手裡如何?」

  沈長歌咬咬牙,道:「依你,只要你帶我離開京城,我給你千兩黃金。」

  慕珩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這千兩黃金可是有利息的,如果你還不上,不如以身相許?」

  沈長歌斜眼打量著慕珩,她怎麼從來沒發現他這麼陰險狡詐的?

  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扯出一抹笑容。

  「王爺放心,我一定會還上的。」

  慕珩摸了摸沈長歌的頭,將一件衣服丟在她面前,「換好衣服,我們出城。」

  他說罷,就轉身走到了小木屋外面。

  ......

  沈長歌仔細瞧了瞧慕珩給她的衣服,發現是一件女裝。

  奇怪,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換好之後,她慢慢地走出小木屋。

  慕珩看見沈長歌出來了,他在她臉上掛了一層面紗,「我們走吧。」

  沈長歌存在疑惑,問:「赫烈看見過你的相貌,他不會認出你嗎?」

  慕珩把沈長歌抱上馬車,「你只要擔心你自己就行了。」

  赫烈如今已經去北涼都城請罪,底下的人都沒看清過他們的相貌,只知道是兩個男子。

  如今,慕珩讓沈長歌恢復了女裝,也省了許多盤查。

  沈長歌暗暗給了個白眼,「噢。」

  慕珩坐在馬車外,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駕馭馬匹。

  沈長歌坐在馬車內,不太放心,她掀開車簾,探出頭,讚許道:「原來王爺還會當車夫啊。」

  慕珩回過頭,懶懶地看著沈長歌,問:「要不你來?」

  沈長歌的傷還沒好,她笑嘻嘻道:「不了,這種事還是王爺比較擅長,王爺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於心的。」

  慕珩這會是看透了沈長歌,她這女人,有事相求的時候就一口一個「王爺」,溫柔乖順如白兔,平日裡,就連名帶姓地喚他,真是一個善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