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河彎下身子,詢問清塵,「這世上能操控易容術的人是誰?你可認識?」
清塵眼神空洞,淡淡地落在自己的雙手上,似在譏諷,他一個手不能寫、口不能言的人,如何回答?
楚玦的目光也隨之落在清塵軟弱無力的雙手上,他明明沒有廢去清塵的雙手,可清塵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路河也檢查了一下清塵,他面容有些驚駭,起身對楚玦道:「王爺,他的喉嚨已經被毒啞了,手腳筋脈也被挑斷了。」
楚玦目光疑惑,問道:「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只有一個人。」路河走近了些,壓低聲音:「就是皇帝。」
楚玦的眸子幽光一閃,當初他滅了譽王府之際,楚皇那邊也來插了一腳。
當時,楚玦以為所有的人都葬身火海,可他至今沒有找到楚胥的屍體,世人都以為楚胥死了,可楚玦卻不認為。他總覺得楚胥會在某一天再次回來。
至於這個清塵,也是被楚皇給帶走的。
楚皇將清塵關押在皇宮的永安堂裡面,就是為了控制楚玦。
因為楚玦身上的寒毒還未完全清理乾淨,普天之下,只有清塵可以醫治。
然而楚玦卻不願意被楚皇所控制,他一直在壓制著自己體內的寒毒,同時在楚皇面前表現出一副安然無恙的狀態,讓楚皇誤以為他已經好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楚皇覺得清塵再無利用價值,便將他給廢了,令他在幽暗的地牢夾道里度過殘生。
......
楚玦吩咐了一句:「檢查一下他的嗓子,看能不能醫。」
路河:「那屬下先將他帶下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楚玦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間。
房間裡,還是那一片未撕的大紅雙喜字,蠟燭已經燃燒完了,只留下一地的燭淚。
床鋪整潔乾淨,紋絲不亂。
自從沈長歌失蹤之後,楚玦沒讓任何人進來過,此時,他正坐在沈長歌坐過的位置。
這一夜,註定又是難眠。
......
譽王妃失蹤已經五六天了,儘管楚玦在壓制這個消息,但消息還是流瀉出去了。
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幾個時辰,不單是皇城的人,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譽王妃在新婚之夜不見了。
霎時間,流言蜚語四面八方而來。
大街小巷,都是在暗中議論此事的人。
就好比此時,一灰衣男子和一青衣男子對坐而談。
灰衣男子嘖了一口酒,突然問起:「老兄,你說這譽王妃為何失蹤了?」
青衣男子年長許多,琢磨著一會兒,道:「我猜估計是她不願意嫁給譽王爺,悄悄逃婚了吧。」
灰衣男子嗅到了秘聞的氣息,神情變得激動起來,問道:「難道這譽王妃還有別的情郎不成?」
青衣男子嘆了一聲,道:「這官宦人家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一個女人逃婚的原因無非就是一個,她不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心裡有別人了。」
灰衣男子大喝了一口酒,贊同青衣男子的看法,道:「哈哈哈,有道理,要說這譽王爺也是天仙似的人物,譽王妃怎麼就看不上他呢?這可是聖上賜婚,她也敢逃?」
青衣男子不置可否,「女人心海底針吶!譽王不單是相貌英俊,他這身份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葉玖堂堂正正的王妃不要,卻要和人私奔,我也是猜不透啊......」
灰衣男子環顧四周,湊近道:「還有一種說法,好像是有賊人劫走了譽王妃呢!」
青衣男子也寧願相信是這一種,「不管是哪一種說法,譽王妃的名聲已經壞了,她在新婚之夜失蹤,即使日後再找回來了,誰知道她還干不乾淨?譽王可還會要她?不僅如此,還連累了葉府和譽王府的名聲,以後怕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議論哦......」
流言蜚語不單單是在市井傳播,還傳播到了皇宮之中。
這日,張芸兒進宮去看望她的親姐姐,也就是麗貴妃。
麗貴妃習慣了待人冷淡,即使是張芸兒來見她了,她也懶得施捨一個笑容。
張芸兒對麗貴妃的恨意早已經深入骨髓,這麼多年來的委屈討好,早已經扭曲了她們之間的姐妹親情。她屈膝道:「給姐姐請安,姐姐近來可好?」
麗貴妃緩緩抬起眸子,「難得見你來一趟,這次又是要求什麼事情?」
在麗貴妃看來,張芸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張芸兒來了,肯定是有求於她。
這麼多年,張芸兒也偽裝習慣了,儘管她心裡嫉恨極了,但面上還是會裝出一副畢恭畢敬、討好的樣子,「我這次只是單純來看望姐姐的。」
麗貴妃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本宮一切如常。」
「我聽說月貴人有了身孕......」張芸兒小心翼翼地看著麗貴妃的臉色,她這次來,就是來給麗貴妃添堵的。
月貴人就是紫月,當初代替沈長歌一夜承寵的宮女。
世人都讚嘆紫月好福氣,僅僅是承受一夜之恩,便有了龍嗣。
自古以來,宮裡的女子母憑子貴。
紫月有了龍嗣,立馬從冷宮裡搬了出來,由一名官女子搖身一變成為月貴人。
日後若誕下皇子,封妃也是指日可待。
張芸兒知道麗貴妃一直心存芥蒂,憑什麼別人的孩子可以一個接一個,而她麗貴妃的孩子只能胎死腹中呢?
姐妹是骨肉血親,張芸兒能感知到麗貴妃心中最大的痛點,便故意來刺激她。
「一個區區貴人,也值得你特意過來一趟?」麗貴妃是多心之人,她可不認為是張芸兒主動來的,此舉應該是她的父親張太傅的意圖。
麗貴妃心想,張太傅令張芸兒入宮看望麗貴妃,目的就在於提醒麗貴妃,她一日沒有子嗣,張家的地位一日不穩。
張芸兒怯怯弱弱的,裝得一手好白蓮花,道:「姐姐你不要多心,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姐姐在宮裡不好過。」